我这下真的彻底愣住了。
呆呆看着小十,我傻傻重复道:“是你发的?”
在我想来,寻找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的“楼主”,却原来就是小十?!
我试图让自己的脑筋努力转过弯来:“你不是说,你没进过工地吗?”怎么又“见着”白衣女鬼了?
讪笑两声,小十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帖子里说的——其实都是我瞎掰的。我当时发帖的目的,不过是希望能告诫那些学生别太靠近工地罢了……至于‘白衣女鬼’,我只是找了种最常用的说法——”未竟的话语是:没想到,竟真的和事实蒙对了那么几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小十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帮着我一起整理头绪:“这样看来,埋在那个工地底下的,很有可能就是你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不过,问题在于,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把建到一半的游泳馆,拆了,再重新挖地吧?而且……”小十只说了“而且”,却没有往下说下去。
但我能想到他要说的话——
而且,除了对我造成了一些困扰外,那个女鬼,并没有带来实害。
相较之下,“解决”我,似乎比解决被深埋的女鬼,要来得简单许多……
我倒不觉得生气,其实我也认同这种观点。可问题又来了:眼下林清麟为了那个“老朋友”,貌似暂时没有离开b市的打算——我该怎么做?
小十也在时刻关注我的表情变化,他见我眼神已趋清明,明白我心中该是有了计较,于是,他为了缓和气氛,和我聊起了别的话题:“对了,阿卫,林先生是去见什么朋友了?你认识的吗?”
我闻言,摇了摇头:“不认识……是林先生的‘老’朋友。”不知不觉,就在“老”字上,咬了重音。
不知小十听没听出我的小小不对劲,他只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道:“也是,林清麟走南闯北,好像已经很多年了。应该是认识了不少人,走到哪里都有朋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闭上了嘴,没有搭话。
小十又念叨了几句别的什么,期间,他还暗中偷偷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几经挣扎,他最终还是憋不住,把闷在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倒了出来:“阿卫……你难道不觉得,把这件事情老实告诉林清麟——也许会更好一点吗?”
“他会担心的。”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言下之意,我不想让他多操心。
小十应该早料到了我瞒着林清麟的原因,此时听我这样说,也只是有些无奈地,接受了我的说法。
结账离开咖啡店的时候,小十似乎不怎么放心,再三嘱咐我,工地女鬼的事情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如果有什么打算,务必先和他商量。
而在小十走出几步后,司空坤故意落后一些,像是在等我。
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司空坤仍是那副不易亲近的表情,说的话,也是亟需费人心神去想的:“有些时候,担心别人也是一种幸福……”没头没脑地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后,他凭着居高临下的微弱身高优势,从上向下,睥睨着我:“你想过没有,万一你因此出了什么事,林清麟到那时才知道原委——他会怎么样?”
把问题直接丢给我后,他就走掉了。
我一个人伫立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快要被司空坤丢给我的东西,给压垮了!
林清麟会怎么样?
他会伤心,会自责,会后悔,会折磨他自己……就算是厚脸皮,但我知道,他为了我,一定会变成那样的——
林清麟对他自己,从来都是那样地苛刻……
我觉得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既不希望林清麟繁忙之余还要多为我操心,更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缘故而遭遇任何危险——但我也不希望,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让林清麟一个人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惩罚中……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给他幸福,为什么,结果却反而可能给他带来痛苦?
在一条路上牵手前行,走得越远,两人身上的伤痕却在增加?
我糊涂了。
我真的,有些糊涂了……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里是空的,没有人在。
想着林清麟竟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不用太早回来了”——我心中五味杂陈。
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呆着,我百无聊赖地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玩”着“玩”着,按一个键,一通电话就被我“玩”了出去——
我瞪着手机,就像瞪着通话另一端的某个人。
但结束通话的按键,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像是矜持,更像是故意在考验我的耐性,在机械女声就要报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回应”的前一秒,某人,掐着时间点,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尉迟卫。”我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必须先摆好低姿态。尽管我猜对方早知道是我,仍是乖乖报上了名字。
“哦,是你啊……是清麟找我有事吗?”某人——阮涟漪,和我说话时慵懒无力的声音,在提到林清麟的那一刻,瞬间生龙活虎起来!
我忍不住打击她:“不是。”但这也是实话。
“哼!”表达了不满后,阮涟漪总算肯“理”我了:“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真是稀奇。”
“是……”即使是隔着电话,我仍是有些羞于启齿。
但秉着“明人不说暗话”的精神,我打开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