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豪这几天很郁闷,这件事一出来,校长就召见他,严厉批评了他。
尽管这件事确实怪不了陆信豪,但是,也说明你班主任工作还是不仔细啊!怎么没有发现苗头呢?怎么不及时阻止呢?
陆信豪心里也懊恼极了。
上次那个中午,廖心语见到赵红霞,明明觉得很不对劲,可是自己却认为她多疑了。
果然啊,这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确的。
事情发生后,廖心语说当时的感觉:“第一,我觉得她没有那种小女孩的天真和坦诚,猛一看见我们的解释像是有点故意做出来的;第二,当时我看到的门确实是严严实实关着的,她是打开门出来的,这不符合学校的规定;第三,她头发有点不顺,衣着也不整。尽管这样,我只是感觉到不对劲,仍然不敢往深处想。毕竟还只是个高一的学生啊!怎么敢想!怎么敢想!怎么敢想啊!”
廖心语一连用了三个“怎么敢想”,来表达对这件事的震惊程度。
陆信豪就更不敢想了!
那次课外活动,夏灵凤到阅览室查个资料,查完后,詹湘南问起夏灵凤关于伍生有的事情:“听说,是你们班的学生,那个女学生怎么样啊?”
夏灵凤说:“她很文静,很稳重,人长得漂亮,人品也很好!”
詹湘南说:“看来你和她关系不错哦!那你们学生怎么看这件事?谁是谁非?”
夏灵凤说:“大婶,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能简单地论是非了!”
詹湘南看了夏灵凤一眼,心想:“她怎么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要么骂伍生有是败类,要么骂赵红霞是狐狸精,要么同情这两个人的爱情,觉得伍生有娶了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媳妇,是悲剧,所以,赞成这两个人在一起。我倒很想知道,这女孩到底怎么想的!”
于是詹湘南说:“那你怎么看呢?”
夏灵凤说:“大婶,我知道,我们班的有些小女生还赞成这是个伟大的爱情。说什么吴老师堂堂一个老牌大学生和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太不配了!”
詹湘南说:“是啊!包括老师也有人说,吴老师堂堂老牌大学生,却娶了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男人婆似的农村妇女。太不配了!”
夏灵凤说:“这婚姻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没有父母包办,没有强权逼迫,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当初他落难的时候,别人收留了他,那时,怎么没有人说配不配呢!
如今,他发迹了,就要一脚踹了人家吗?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这也不是什么伟大的爱情。
首先,它建立在破坏别人婚姻的基础上,这个就是不道德的。”
詹湘南听到夏灵凤这样说,心里很欣慰,问道:“你认为是不道德的,可是那伍生有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真正的爱情呢!”
夏灵凤笑了一下:“那是他自己标榜的!任何人都可以拿爱情做挡箭牌!标榜自己这是伟大的神圣的爱情!其实,那是对爱情的亵渎!”
詹湘南笑了:“三儿,我觉得和你说话很有意思!我觉得自己像是和成年人在对话一样。那你说说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呢?”
夏灵凤听到詹湘南说像在和成年人对话,忽然觉得自己僭越了!
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婶,我也没有经验啊!”
詹湘南难得看夏灵凤羞涩,于是故意逗她说:“没有实践经验,可是理论总有吧!你就大胆说吧!”
夏灵凤觉得自己已经引起了詹湘南的好奇,唉!都怪上次那一番门当户对的言论,让她印象深刻了。看来不说不行了!
夏灵凤说:“我觉得真正的爱情除了两情相悦,还要是无害于别人,能够受到大家祝福的!否则,就是不长久的!”
詹湘南看着夏灵凤,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夏灵凤问:“大婶,你教过《庖丁解牛》吧!”
詹湘南说:“是啊!第三册语文课本上的。你还没有学呢,你课外看过啊!”
夏灵凤说:“是啊!庖丁解牛时顺着牛体的肌理结构,劈开筋骨间大的空隙,沿着骨节间的空穴使刀,都是依顺着牛体本来的结构。宰牛的刀从来没有碰过经络相连的地方、紧附在骨头上的肌肉和肌肉聚结的地方,所以,他的刀口从来不卷,用了十九年而刀刃仍像刚从磨刀石上磨出来一样。这说的是解牛,也说的是世情。
我们做一切事情都要依顺世态常情,那些规则,那些lún_lǐ道德,就是一个个骨骼,你不能去触碰,触碰了,刀刃就会卷曲。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应而不是违背!这些是社会得以传承的法则。爱情也是如此。”
詹湘南更感兴趣了:“庖丁解牛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灵凤说:“我只是说我自己的理解哦!”
詹湘南点点头:“我知道!你说!我想听听!”
夏灵凤说:“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什么最重要,是家庭,这是社会的组织细胞。历来就有‘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婚姻竟然比神佛都重要。所以,家庭对于社会而言,就像是《庖丁解牛》中绕不过的骨骼,爱情最好不要遇到这个骨骼,否则,就会让刀刃卷曲。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是婚姻牵连的是数个家庭,很多人。你们的爱情伤害了那么多人,就是不被祝福的!就眼前的来说,不说太远,大叔的事,赵红霞的事。”
詹湘南听到说到夏金社,心里还是很伤心难过,神情灰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