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s惊呼。
柳绵此时才注意到她家小姐跌坐在地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立即跑过去,将林?s扶起来,又急又气地说:“小姐!你这是想干嘛?!身子虚弱就该好好躺着呀,摔着哪里没有?!”
林?s哪里有心思关心自己的身子,右手紧紧抓住柳绵的衣袖,目光灼灼:“你说我二哥怎么了?!”
“方才,方才我正要出府去寻二公子,就看到无忧慌慌张张从府外回来,便将他拦下来,问他家二公子在哪儿。他说,他说二公子下午带着他看了几个附近的道观,正走在回来的路上,忽然被一批黑衣人袭击。公子拼力将他突围出来,让他回来找大夫人救人。”无忧是林仲之的贴身小厮,清秀的半大童子,人很机灵。
黑衣人?谁派的黑衣人?
若是皇帝的人,林仲之犯不着去惊扰大夫人,他与大夫人没有亲近可言。皇帝与林仲之虽然算不上相熟,但看在林丞相的面子,也得给人既然要无忧找大夫人,不该是小皇帝知道了他和她的秘密。
那……
“是你的人?”林?s在心中质问李束樘。
李束樘反问,“你觉得呢?”
林?s只觉得,这声无声的反问里,有些笑意。
“你说你给我一次求救的机会,不为其他,只是想有个机会,让人把你在林府的消息传出去。”四小姐咬牙,恍然大悟。他李束樘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干坐着等死,对她说那些假仁假义的话,其实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林仲之不过出去一个下午,就被发现了端倪抓了去。应该赞叹一声,七王爷的人,训练得真有速!
“林四小姐,你是我至今见过的,众多女子中,最聪慧的一个!”李束樘不咸不淡表扬了她一句,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女子心中怒火翻滚,又从心口喷发,瞬间点燃了全身,杀气腾腾。林?s恨不得李束樘立即死无葬身之地,又恨不得把烛台上的火焰,点在自己身上,烧死他也烧死自己。终究是她害了林仲之。
李束樘感觉到林?s的愤怒和恨意,那种灵魂被排斥的感觉尤甚。不过,他当下比之前刚发现这现象时,镇定了许多。因为每当林?s情绪激动,产生这种排斥,也总会有一个虚空中的力量,扯住李束樘的魂魄,使其安然无恙。他便大胆地做出推断,这是那个对他下离魂术的吊脚道士,唯一给他的优待。
“小姐?”柳绵见林?s发呆,担忧地呼唤。她听不见两个魂魄的对话,只当林?s是被消息吓到了。今天她家小姐从醒过来以后,日子就没有太平过。
林?s回过神,对柳绵道:“扶我去书案那儿。”
“小姐?!”
“我给瑞木大哥写封信。”林?s直言不讳。
柳绵便小心翼翼扶着林?s来到书案边,安置妥当林?s,自己则站到对面,低头给她砚磨。
林?s看了一眼那垂在腰际无动的左手,心中那股对李束樘的恨意,使她无所畏惧,若李束樘中途敢捣乱,她就直接拿毛笔扎进左手手掌里。戳不穿,凭她现在盛怒中的力气,也能叫左手麻木半天。林?s有些庆幸,庆幸她拥有的是右半身,写字不成问题。
李束樘却并不想在这时破坏林?s的行动,他通过林?s的眼睛,看着她从书案上抽出一张小笺,并非普通的白黄,而是成浅青色,且纸中掺着丝丝银线,十分精致。李束樘为之一赞,这林四小姐真是个别致的妙人。只见她提笔沾了墨水,娟娟小楷跃然纸上:
瑞木大哥,
见字如晤。今有所托,万万急迫。其一家父郴州之行恐有埋伏,其二仲之遇险,皆七王爷所为。?s深居林府,多有不便,还望瑞木大哥出手相救,感激涕零。
林?s亲笔。
李束樘有些不明白,默默问:“四小姐为何不一开始就向瑞木家求助?瑞木小将军可比你那无能的二哥管用些。”
收笔的姿势一顿,告诉瑞木,我身上附着个男人?从此以后,再无颜面相见?林?s冷笑,“七王爷管的真宽。您自称大丈夫,说一不二。林?s虽小女子,但也信守承诺。反正我既已求助于二哥,便不会再劳烦他人。请王爷放心。”其中的讽刺,冰凉刺骨。不说其他,若我真的在信上将此事说与瑞木俊,敢问七王爷你会安然在这儿等死?
那头沉默,不再自讨没趣。
柳绵看林?s停笔,自觉地走到书桌那头,把金丝鸟笼打开。里面的苍头燕雀极有灵性,自己跳到柳绵的手背上,被送到林?s面前。
林?s先抽开书桌中间的抽屉,里面放着几管空的小竹筒,将小笺卷起来塞进筒中。而那竹筒中间系着个小小环扣,可以推开一头,正好套紧燕雀的脚。设计得十分精妙。李束樘认真观察了一下那环扣的构造,想问林?s这是出自何人之手,又思及这小妞比自己脾气还臭,于是放弃了问题,不如再多看一眼。
“小姐,你说瑞木少爷会救出二公子么?”柳绵把小燕雀递过去,忧心重重。
“一定会有办法的。”林?s把竹筒扣到燕雀脚上,笃定回答,眼神坚定,这话好像是说给柳绵听,又仿佛是说给自己打气用。
燕雀歪着脑袋看林?s,圆圆的黑眼睛纯净可爱,却看不懂人的心情。
从头到尾没有鸣叫一声。
柳绵再次接过燕雀,一路小跑出了房门,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悄悄将小鸟放飞。
李束樘默然将这对主仆的行动看在眼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