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昕看着楚君亦,他还是毫无动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叫秦阮昕,是一个特警。唔……就是一个查案抓坏人的,我父母都是特警,我从小跟着他们就开始拿枪练习武术,只是后来他们双双都牺牲了。
我从前跟你一样,跟玳烁也一样,满身都是伤痕,训练时落下的、打仗落下的、还有后来做特警抓人时落下的。但是跟你比起来,其实我的童年是多么幸福,我有我的父亲母亲,只是训练累一些。不像你,每月都要这么犯一次剧痛的蛊毒。
阿楚,你一定不知道,我从前是队里的队长,查过了很多很多的案子,抓的坏人不计其数。那么多穷凶极恶、阴险狡诈的人都没逃开。可是,也许也是因为这样,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累。因为我碰到的每一个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想是不是谎言,都要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判断。
这样的生活,其实过久了,真的会觉得很累。所以我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也可以让我不用猜测不用探寻地去相信他。以前我以为他会是这个人,可是……”
秦阮昕说到这,竟不知如何往下说,那个男子,他们其实才一个月没有见着,可是好像,时间已经很久远了一般。
“阿楚,我真的很谢谢你可以这样相信我,谢谢这么久你对我的帮助对我的好。所以你不要离开,就算我自私一次,不想这个世上再没有会全心相信我的人。
阿楚,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秦阮昕鼻子发酸,喉间也有些沙哑。眼眶中似有什么要涌出来。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这种伤痛。
她握着楚君亦的手劲松了松,想帮他放到被子里头,却还没等她的手离开,楚君亦的手轻轻蜷曲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她。
秦阮昕一惊,还没回过神来,楚君亦嘶哑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笑意地在耳畔响起:“阮儿。我醒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疲惫,可是此时在秦阮昕听来却是如此地动听,她眼眶酸痛。唇角却溢上了宽慰的笑意,连声音也大了几分,语气中尽是喜悦:“你终于醒了。”
屋外的几人听着动静,都忙跑了进来,南宫辰将玉清推上前。玉清覆上楚君亦的脉搏,仔细把了把脉,轻轻笑了笑,说道:“静王好魄力,总算是熬过去了。”
一句话,让几人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脸上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只是那笑容背后却仍然隐藏着忧虑,玉清白日里说的五年时间,谁都没有忘。
玉清说道:“今夜过去了。这蛊毒也算是抑制住了,静王以后也不必受每月的虫蚀之苦。只是静王身子还很虚弱,这几天都好好歇着。阿昕也去歇着吧,照顾一晚上了,很累了。”
秦阮昕摇了摇头。示意她并无大碍,楚君亦的声音在一旁说道:“阮儿。去歇歇吧,你还受着伤呢,别等我好了,你却累坏了。”
“是啊是啊。”赵曦附和道。“阿楚这几日身子虚弱,还要你照顾呢,你可不能先垮了。”
秦阮昕看着楚君亦,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罢,帮楚君亦盖好被子,又将一旁的衣物收拾好,只是东西有些杂乱,楚君亦装着药物的香囊不经意间掉在了地上。
秦阮昕将它捡了起来,正想放到一旁,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一动,只是她什么也没说,将香囊和衣物一起放好,才和众人出了房间。
赵曦和亦风亦雨回到了赵门院落去休息,秦阮昕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只是在房门关上的一刻,秦阮昕脸上的神情才慢慢地凝重了起来,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走到床边坐下来,手抓着床沿,心中已经是万般滋味。
楚君亦的那个香囊,之前她在山洞中时,就曾见过它,只是那时因为楚君亦的病情发作,并未在意。
可是刚才仔细看着,她才发现,这个香囊如此熟悉,竟是当初他们在卓城客栈里头,她为了如安的青芷不被偷走,用来掉包的香囊。
那晚楚君亦只淡淡说着,他会留下这个香囊,怎想得竟然真是随身带着。
秦阮昕心中竟一时乱成了麻,这不过她花了十多文钱,在一个小摊上随意买的。可是他却用来装着关乎他性命的治病药丸。
还有,秦阮昕想起白日里她照顾他的时候。
那时,他受着七虫蛊毒之苦,青筋暴起,全身抽搐地厉害,可是那一声轻微的沙哑的却是清晰的呢喃,她还是听得如此清楚。
那声呢喃只有两个字,是他在唤她:“阮儿。”
语气嘶哑却柔和,就像赵曦在毒发时唤亦风一般,楚君亦唤着她的名字。
这个香囊,这声呢喃,还有这半年来,他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他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那么真诚的付出,如若只说是还恩,这样的理由,连她都不相信。
她记得司马慕璃也曾跟自己说过,静王是喜欢自己的,可是那时候,她只觉是司马为了留下自己而说出的谎言。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司马那时候话中的语气,其实是那么地笃定。
他对她的感情,饶是她如此的后知后觉,如今,却终于是知觉了。
可是,秦阮昕想起那个静王府的姑娘来,想起她为了楚君亦冒险吃毒草闯翊云峰,因为误会他们而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