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昕看着前方赶来的人,习惯性地便颦起了眉。
是翊云宫的人。
可是,这几天都不是翊云宫平时来送消息的日子,这个时候突然来了,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元清见着,也停下了脚步,只等着那人策马过来。
只不过一会功夫,翊云宫的人便已经到了眼前。
他勒马停下,迅速地翻身下了马,疾步走向秦阮昕,拱手行了礼,道:“宫主。”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那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秦阮昕,只说道:“元堂主说了,这封信要加急送来,宫主看了信自会明白。元堂主还说,宫主若是要回去,他在东城留了人,一切都安排好了。”
秦阮昕听着,眉头更是颦得生紧,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伸出手接过了书信,不知怎的,才刚刚拿过书信,秦阮昕便忽得觉得这手中的东西沉甸甸的,才刚碰到,指尖便变得火热无比,让她异常难受。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心里头的不安感,好生地拆开了书信,打开了来。
苍劲有力的笔迹,寥寥几句。
秦阮昕却用了很久的时间才看完,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汗都要冒了出来,喉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让她窒息不已。
她手心也全是冷汗,握着书信的手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那信中的每个字都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一点点地磨着自己的内心。
她的眸子越发地睁大起来,喉间滚动,使劲地往下咽了一口,才让自己得以说出话来。
她看向面前的翊云宫人,说道:“你先走一步去东城送信,让他们准备,我立刻回去。”
“是。”那人拱手回道。也不作停留,反身便上马离去。
秦阮昕握着信的手又颤抖了几分,她努力拽紧拳头,转身便要向屋里跑去。
只是,刚刚说出的话似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才不过刚跑出一步,她脚下便不稳,向一旁踉跄了一步,手上也没了劲,书信便径直掉落了下来。
元清连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地问道:“阿昕,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阮昕却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稳住自己的身形,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推开了元清,往屋子里走去。
元清还要上前,一旁的敖珠却捡起了书信,拦住了他。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元清。
元清还算认得些汉文,信上的字也不多,只是简单一眼,他便了然了。
“楚国下诏,静王病重,自辞全数兵权。隐退治病。然,楚国境内宫中分派暗中得知,楚国正处兵乱。静王不能出兵,楚大皇下此诏为安民心,实则,掩静王已病故之实。”
静王,已病故。
元清知道。正是这五个字,击破了她所有的防备。
楚国静王。这个人他很清楚。
第一次见着的时候,是在整理她房间桌上的那些凌乱的卷纸。
楚君亦,他的名字便是被她潦草的字迹不知写下了多少遍。
再后来,她鲜有的喝醉一次后,他曾经在她口中听到过。
再再后来,他开始留心,他发现翊云宫的人来消息的时候,对于楚国的消息,她总是特别的留意。
他虽然不聪明,却也曾经求三哥帮他查了查楚国静王的事情。
便也知道,他的事迹,他的亦家军,还有,他的静王妃。
只是,他已经有了妻子。在楚国人口中,他们也是如此恩爱有加。
阿昕也从未提起过他,就连牵扯到他的名字都是少而又少的几次。
他便以为,她早晚会忘了那个静王,会注意到她身边的自己。
可是,只看着她刚才的神情,眸中浓烈的悲怆,他便知道,那个人,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心中。
秦阮昕这时已经从房中出来,不过只简单地拿上了自己的佩剑和香囊,其他多余的东西,一样未带。
她永远都是这样,来去都不过,孑身一人。
元清皱着眉头,几步上前伸手拦住她,说道:“阿昕,你真的要走?”
秦阮昕却径直推开他的手,只说道:“不要拦我。”
说着便要上前去牵她的马。
元清却仍是上前拦道:“阿昕,你镇定一点,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离开。”
秦阮昕却不理,牵过马,快步走到院前,翻身便上了马去。
她知道元清的担心,可是现在的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一看着那封信起,心便剧烈地疼痛着,像是被一点一点地揪紧着,让你呼吸不上来,生不如死一般。
这不像从前在云岩口中听着他已经有了静王妃时的心情,那时的她只是心中空空的,很是失落很是难受。
可是现在,她却是那么那么地心痛。
之前便一直知道,亦家军的人曾去雪瑶国求过药,司马慕璃更是私下去过,只是一直都没有听说什么结果。
他也不知是政事繁忙还是如此,一直没有去过。
再后来,关于雪瑶国的消息便没有了,他的蛊毒是否治好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只是,她见亦家军的人再没有什么行动,以为已经求到了冰莲。
可是怎知,却又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
楚国的诏书可以隐瞒,民间的传言也许是造假,可是翊云宫都是暗底里的探查,他们的消息十成便有九成是真。
玉清说过,他身上的蛊毒如若没有冰莲医治,便至多只剩下五年的寿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