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施虐狂。”阿曼达开口说道,随后她又转头,透过房门中央模糊的玻璃,看向依旧趴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的席勒,并开口说:“你确认手术过程中,他是清醒的?”
“当然,不过,我只能实话实说,这其实算不上太疼,除了剖开皮肤和肌肉找到脊柱这个过程之外,疼痛可能甚至比不上剧烈的电击,颤抖和抽搐都是来自于神经反射,实际并不传递疼痛。”
“疼痛不是最大的折磨。”阿曼达露出了一个冷笑说道:“对于这群残忍无情的连环杀人狂来说,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从屠夫沦落为羔羊的屈辱,才是最令他们痛苦的。”
说完,阿曼达推开了手术室的房门,手术室内的其他护士都离开了,只剩下站在手术台前的阿曼达,和趴在手术台上微阖着眼睛的席勒。
席勒背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成了,但因为伤口太深,面积又太大,所使用的缝合线很粗,痕迹也很明显,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是为他的背上装了一根拉链。
席勒侧着头半边的脸贴在手术台的台面上,露出来的一半,嘴唇没有任何血色,眼神依旧很涣散,只是睫毛会偶尔抖动一下。
“看看您,教授。”阿曼达居高临下的看着席勒,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开口说道:“你没有惨叫,没有呼喊,甚至没说一句话。”
“这是否是因为,你觉得,如果你喊出了声,那就和那些曾经因被你凌虐而发出惨叫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阿曼达抿着嘴,微微吐出一口气,高高的扬起了头,看着半空中的空气说道:
“你们这群残忍、冷漠又无情的杀人狂,觉得自己和普通人类是两种生物,你们视他们为猪狗,觉得自己可以随意的屠宰或虐待他们。”
“因此,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击碎你们的这种高傲,让你们明白,你们与案板上的肉没有任何区别,你们不是支配者控制者,也同样只是弱小无助的羔羊。”
席勒轻轻眨了眨眼睛,用无比沙哑的声音说:“阿曼达,你知道吗?如果你把这写成一篇论文,我甚至愿意给你一个中上的分数。”
“因为你写明了自己的动机,提出了一种手法,坚定的贯彻了它,获取了一定的数据,并得到了一个结论,论证过程很完整……比某些人强的多。”
阿曼达双手撑在手术台的边缘,把身体前倾垂直向下,看着席勒的侧脸,并说:
“你们就是这样,普通人宝贵的生命,在你们看来,不过是数据而已,那些出现在报纸上由暗号构成的文章,背后都是一桩又一桩残忍的血案,而你们只把这当成取乐的玩笑。”
“阿曼达,你也在感觉到痛苦,为什么?”席勒断断续续的问道。
“因为我也曾对你们抱过希望,我的家人也是。”阿曼达挺直了身体,垂下眼帘,看着席勒苍白的侧脸说:“我的父母以为我的弟弟会有个好老师,可他杀死了他们,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好教授,可你是和他们一样凶残的连环杀人犯。”
“你很坚定,也很努力,但只有一个问题。”席勒像是有些疲惫一样闭上了眼睛,沙哑的声音像是荒芜的峡谷中吹过的一阵风。
“你没有天赋,没有才华,只是个普通人。”
“我难道不该为此而感到庆幸吗?”阿曼达的语调狠狠抖了一下:“还好我是个精神正常的普通人,而不是你们这种该死的疯子!”
“如果你不理解我们,就永远对付不了我们。”席勒的喉结颤动了一下,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很快你就会发现,你对上了一个真正的天才……你会回来找我的。”
阿曼达·沃勒用冰冷的眼光盯着席勒,但旁边仪器的读数和声响告诉她,席勒的生命体征并不乐观,如果她现在就采取某些粗暴的手段,这位教授就没有作出贡献的机会了。
于是,阿曼达盯了席勒几十秒之后,就转身走出了手术室,可她还没等走出这条走廊,就在转角处看到了快步走过来的戴维斯。
“好消息,阿曼达。”戴维斯提高了语调,看着阿曼达说:“韦恩集团主动联系了我,他们对我们的项目表现出了很强的兴趣,布鲁斯·韦恩可能可以帮我们渡过难关!”
“谁?!”
“布鲁斯·韦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