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阑见慕容枫提起屿筝,不免朗然一笑道:“是本汗疏忽了!说起来,今日相迎之时,宸妃亦在。 。只是本汗瞧着慕容伯父一路劳顿,又急于让你和灵儿好生说说话,这才疏忽了……”
说到这儿,拓跋阑侧头看向莫那娄吩咐道:“去请宸妃前来……”
莫那娄轻声一应,随即便往宸妃帐中行去。慕容枫则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意:“许是宸妃自中原而来,尚不知冬猎之隆重。这开猎前的酒宴,只见可敦陪伴大汗身侧,却不见宸妃踪影,这要是传了出去,只怕有损宸妃良名……”
未等拓跋阑开口应答,便听得一侧的慕容灵接话道:“阿爹有所不知,宸妃得大汗宠爱,如今身怀六甲,受不得累,是我方才叫她先去歇着。如此之举,也是为大汗的子嗣着想……”
慕容枫看向自己的‘女’儿,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的落寞和悲切,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得体端庄的笑意来。眉头轻皱,慕容枫声音一扬:“哦?如此看来,宸妃很是得大汗的欢心。那么宸妃的孩子想必……”
此时,慕容枫见拓跋阑的脸上的笑意突然收敛:“这件事,此先本汗就已经说过,宸妃如果诞下王子,绝不承袭汗位。承袭汗位的只能是本汗的嫡子!”
“话虽如此……”慕容枫淡淡一笑:“可听闻宸妃腹中之子乃祥瑞之兆,大汗祭天之时这大雪便停了。而今云胡的百姓们很是信奉宸妃腹中的孩子,倘若当真是个小王子,有云胡百姓如此拥戴,难道大汗就不动心思么?”
坐在拓跋阑身侧的慕容灵惊异于阿爹如此不加掩饰的追问,亦察觉到拓跋阑捏着酒盏的指骨微微用力,就在她试图说些什么,缓解此时胶着的氛围时,便听得座下一阵窃窃‘私’语:宸妃来了……
众人寻而望去,但见宸妃在‘侍’婢的搀扶下款款行来。不似云胡‘女’子如火如荼的热烈,而似中原江南的一缕清风,河畔群‘花’之中一棵‘抽’芽的翠柳,袅袅婷婷,眸中烟‘波’流转。白皙的脸颊上薄施粉黛,娇‘唇’‘艳’丽。一袭青碧‘色’的大氅,领口袖口的白‘色’风‘毛’轻然盈动,愈发衬托出她的冰肌‘玉’骨。
在座众人无一不惊叹于她的美貌,就连拓跋阑也一时微微发怔,挪不开眼。而随即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只被他们奉为神灵的雪狼,此刻正寸步不离地跟随在她的身侧。数月来,雪狼已不似当日入京那般,眼下它已全然是成年狼的身形,威风凛然,爪牙尖利,一声雪白的‘毛’浑然天成,让人心生畏敬。
宇文百里呆呆看着宸妃和那雪狼步步行近,不免低声惊叹:“听闻宸妃乃天意命定,神灵所选。如今看来,此言不虚!这雪狼想必旁人也是近不得身的吧!”
拓跋阑听到宇文百里的惊叹,淡淡一笑:“彼时本汗尚且还能近得,可自从选定宸妃,便是谁也近不得身了。如今也只能任由它留在宸妃帐中。不过这样也好……”拓跋阑似是有意无意地瞥了慕容灵一眼:“先前宸妃的帐里毒蚁蛇虫泛滥,颇叫本汗心烦,眼下它在,倒也省了不少心……”
慕容枫瞧出拓跋阑眼中的端倪,故而也带着几分疑‘惑’看向自己的‘女’儿,只见慕容灵神‘色’如常,仿佛并没有听出拓跋阑的言外之意。
屿筝款款走上前来,朝着拓跋阑和慕容灵微微行了一礼,随即起身,面带笑意,轻然颔首示意在座诸人。待众人向其一一见礼,屿筝便由芷宛搀扶着落座。因得身孕的缘故,她的座位略显得高些,如此一来,坐下去时,倒也不觉拘的难受。屿筝心里为拓跋阑这样悉心周到的考虑而动容,不免悄然朝他望去,却正好瞧见拓跋阑正盈盈含笑地朝自己看来。
急急瞥开视线,屿筝忽然觉得‘胸’口悸动不已。一侧的芷宛见状,忙凑上前去低声询问,她知自桃音死后,屿筝身子因得悲痛而愈发孱弱,如此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不适。
屿筝忙摆摆手,示意芷宛自己安然无恙。而后便见阿夏将一个煨的暖热的手炉放在她的怀中。原本阿夏只是打点帐中一切,贴身‘侍’候自然是一向做的顺手的桃音和芷宛来。但桃音死后,芷宛一人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故而阿夏也奉大汗之命,贴身‘侍’奉屿筝。她并不多话,却心思细密,行事沉稳,倒也叫屿筝颇为安心。
方朝着阿夏轻然一笑,屿筝便听得座中宇文百里道:“一舞沙飞雪,一曲漠上月。这云胡‘女’子的曼妙舞姿当真是让人沉醉。在下瞧着,一切倒与先汗在世时并无二般……”
只见拓跋阑搁下手中酒盏,朗然浅笑:“虽说本汗七岁时便入上京为质,可记忆中冬猎的热闹景象却丝毫不曾淡去。虽然父汗不在了,但我仍希望冬猎能保留着它原有的模样……月沙飞舞不能缺,而踏曲剑歌更是不能少……”
听到拓跋阑这番话,慕容枫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踏曲剑歌,本是冬猎夜宴上的助兴之舞,意在由人持剑踏歌而舞。因得云胡上的将士们惯用刀戟,少用长剑,这踏曲剑歌倒多了几分赏味之意。可不知从何时起,它却渐渐成为云胡、白部、褐部心照不宣的明暗较量。若谁赢得踏曲剑歌,那么彼时冬猎之宴上所商议之事,必然掌握了先机。
这样的演变,也让白部、褐部十分重视踏曲剑歌。如今拓跋阑竟再度提出,这不免让二人心中蠢蠢‘欲’动。彼时由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