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预定下榻的酒店,凌微一踏入房间便赞许地点了点头:“条件不错,安先生,您费心了。”
安澜将皮箱放在矮柜上,谦逊地笑了笑,说:“凌小姐不必客气,您是楚楚的好朋友,我理应尽心。”
凌微冲着镜子照了照有些乱的头发,回过脸来,一脸灿烂阳光的笑容:“安先生,在悉尼的时候,我常听到楚楚提到您。”
“是吗?”安澜略略地垂下了头,一绺散发着蓝光的黑发落了下来,遮住了右眼的一角,显得越发的腼腆。
“是啊,楚楚跟我提过很多次,你俩相遇的情景。”凌微离开镜子,在浅紫色的沙发上坐下,望着羞赧与有些无措的安澜,一股暖意,在心头闯过。她抿了抿粉红的唇,如羽扇般的长睫向上扬了扬,笑道:“安先生,我这个人喜欢有话直说,心里藏不住话,请您别介意哦。”
尽管才相识,可细腻的安澜对凌微已有了一定的了解。何况,楚楚在电话里曾介绍过凌微。
“她呀,办事干练,风风火火,说话不会藏着掖着,假如你有需要保密的事情,那可千万别告诉凌微,那丫头可不会替你保密。不是她成心泄密,而是,她无心无肺,毫无城府。”
无心无肺,毫无城府?这样的人,能在商场上混吗?
商场就象个角斗场,那里,充满尔虞我诈,充满算计与阴谋。稍一不慎,便会一败涂地,甚至,连骨渣都会被人啃得一点不剩。
“凌小姐客气了,我这个人比较简单,喜欢跟简单的人打交道。”
安澜淡淡地笑了笑,说。
“我就很简单,”凌微甩掉镶着紫色水晶的高跟鞋,赤着脚站了起来,在厚密的地毯上走来走去,一脸开心舒适的模样,“我最讨厌有满肚子故事的人。有故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故事会给他(她)镌刻上复杂的印迹。”
安澜纳罕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娇憨却显得有几分认真的凌微,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说话直爽,内在,但并不简单,有思想。
“安先生,听楚楚说您还没结婚,有女朋友了吗?”
凌微突然笑mī_mī地问。
安澜有些羞窘,两团酡红,迅速攀上了脸颊。也有些不悦,若是换个别人这样突兀,他一定会拂袖而去。
“没有。”
僵硬了数十秒钟,安澜简短地回了一句。
“为什么?”
安澜抬起头,不解地望了一眼两眼闪烁着光亮的凌微,他不明白,这个美丽的让人不敢随意眨眼的女孩,竟然会对一个相对而言还是很陌生的男人直通通地发出这样的疑问。
果真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女孩。
“很简单,没遇上合适的。”
安澜的回答里,带了一丝不耐烦与不悦。他相信,凌微能听得出来。她简单,不等于她白痴。
“骗人!”凌微依旧是那样一付透明不掺杂质的笑容,一边用涂着丹蔻的指尖在地毯上画着抽象的图画,一边仍执着的说:“安先生,您的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遇不上可心的女孩呢?还有,我听楚楚说,安家在芝城算是大家,很有势力。我想,想当安先生女朋友的女孩,怕是排成了长队等着您挑选吧?安先生,您要真是没有女朋友,那,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情结啊?”
安澜一下子站了起来,右手不由地紧攥成拳,脸色有些阴沉。他真想马上离去,可看在楚楚的面上,他又不得不强行克制。
真想不通,像楚楚那样心思慎密有话只吐三分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好朋友呢?
换上楚楚,她绝对不会这样无所顾忌地追问不休。
相比之下,楚楚显得含蓄与内敛。
事隔三年后,安澜对楚楚当时的情况还是不甚了解。他一直不清楚,那天晚上,楚楚到底遭遇了什么,楚楚要去搭救的丈夫是谁,楚楚为什么会突然出国,楚楚肚里的孩子是否安全地生下来,等等,等等,对安澜来说,这一切都是个谜。
那天晚上,安澜将昏迷不醒的楚楚送进了医院,刚喘了口气便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奶奶在电话里让他火速赶回家去,说家里出大事了。
无奈,安澜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院方,请院方照顾病人。
等安澜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再赶到潭城市医院,楚楚已经离去了。
院方说,是病人的亲属来接走的。
几天后,安澜接到楚楚的感激电话。
事出一个月后,安澜再次见到了楚楚。这次,是楚楚亲自登门道谢。
看到消瘦了一大圈且没了孕妇特征的楚楚,安澜不好意思动问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客套地问了一句:“孩子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啊?”
楚楚的脸,变得煞白铁青,但她没直面回答,而是含含糊糊地将话题遮掩了过去。
在楚楚去澳大利亚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楚楚和安澜偶有接触。在安澜面前,楚楚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情,安澜只知道,楚楚好象离婚了。
至于为什么离婚,安澜没问,楚楚也没提起过。
“安先生,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见安澜垂着头,脸上似有不悦的神色,凌微吐了吐舌头,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年份不短的法国葡萄酒,又取出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一边斟酒,一边问。
“没有……”安澜看了看腕上的表,谢绝了凌微递过来的葡萄酒,说:“慕白羽想必早就到酒店了。凌小姐,我们现在过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