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安澜向单位请了假,一直陪着奶奶,并陪奶奶到医院做了一个脑部ct。
这天早饭后,曹大夫将检查结果送过来,在卧室里和奶奶聊了许久。
安澜奉命送曹大夫出去。
曹大夫上了车又下来,神情很肃穆地跟安澜说:“你奶奶一直不肯让我跟你说,但今天我不得不悄悄地告诉你了。”
曹大夫退休前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多年从医的职业,让他养成了遇事不惊的处世态度。安澜小的时候就认识他,早被曹大夫儒雅淡然的风范所折服。
今天的这付异于常态的样子,让安澜的心,砰砰地乱跳起来!
“曹大夫,我奶奶她……。她老人家怎么啦,是不是她的身体?”安澜不敢再说下去了,只觉得,脑袋好象缺氧似的,一片眩晕。
曹大夫慎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从片子看,你奶奶脑中的肿瘤又出现了。”
什么?脑中肿瘤?
安澜一把抓住曹大夫的手臂,颤声叫道:“曹大夫,您弄错了吧?我奶奶什么时候生过脑瘤?又出现了,这句话怎么解释?”
“唉,你奶奶啊,为了你们安家,那真是呕心沥血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年了,她还瞒着你们家人,”曹大夫叹着气,将手中的药箱放进车里,自顾往桂花林走去,边走边说:“看来,我不能再听你安奶奶的,该把你安奶奶的病情告诉你。小澜,你是安家目前唯一的男丁,这个家,需要你挑起来。”
安澜的头,嗡嗡直响,曹大夫的话,他只听清两句:脑中肿瘤,三年!
“曹大……曹大夫!”安澜跌跌撞撞地追上去,“您的意思是,我奶奶三年前得了肿……肿瘤?可是,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安澜不信奶奶会得这种毛病,可是,他也不信,曹大夫会拿奶奶来开这种玩笑。
“因为你奶奶不想让你们担心,而且,你也知道,你们安家的关系比较复杂,你奶奶,想必是不想多事吧?”曹大夫随手从垂下来的桂枝上摘下一串米黄的桂花,摊在掌心上,叹道:“你奶奶啊,就像这花,美化环境,供人欣赏,临了入药当食物,最后,落花护泥。她自己,却什么也留不下。”
“可是,三年前,我不记得奶奶有住过院啊?”
既然是脑中肿瘤,无论恶性良性,必须得住院治疗吧?
曹大夫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脸色苍白得如粉墙一般的安澜,怜惜地拍了拍安澜的手,说:“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奶奶曾到欧洲旅游那件事情吗?”
当然记得,安澜的心,又好象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那年,正是叶小倩突然离开他的时间,安澜也许会忘记一切岁月的变迁,但不会忘记那一年。那一年,那一日,就象烙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心底深处。
那天,一直如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地工作着的奶奶,竟然放下工作去欧洲旅游了近三个月。回来的时候,精神依旧癯烁,但身体消瘦了许多。奶奶当时解释说,是旅途太劳累的缘故。
安澜谙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次只在美国呆了半个月就回国了,直接住进了北京的积水潭医院。”
“这……。这是真的?”安澜依然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
“千真万确,我是医生,更是你爷爷奶奶的好朋友,怎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曹大夫一下子严峻起来,“当时,是我陪你奶奶到美国去做检查,也是我给联系的医院。在积水潭医院,也是我在那里陪同,所以,我说的,句句是真。”
安澜的身子晃了晃,两条腿,就好象絮进了棉花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不得不扶着桂花树杆。冷汗,从后脊梁沁出,转眼,脸上的汗如瀑布般流了下来。
“奶奶!”安澜朝树猛地拍了一掌,呜咽地叫道:“您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啊!”
米黄的桂花,如雨般地飘落下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小澜,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曹大夫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安澜,“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给你奶奶治病要紧。”
安澜抬起泪雾茫茫的双眼,无措地望着曹大夫:“既然奶奶在三年前已做过肿瘤切除手术,可为什么三年后脑里又有了肿瘤?”
“你奶奶得的是胶质瘤。胶质瘤也分良性与恶性。很令人惋惜的是,你奶奶是属于后者。恶性胶质瘤跟别处的肿瘤不一样,它的复发率非常之高,”曹大夫用了一个很通俗的比喻,说:“你看过杀母jī_ba?生蛋母鸡的肚子里,有很多蛋,大大小小都有。胶质瘤也是这样,大的小的一串。大的,可以动手术切除,可小的,尤其是那种肉眼根本看不见的,还处在胚胎期的肿瘤,这种就很难切除,就算手术后进行几期的放疗和化疗,那小的肿瘤仍然有可能活着,并且长大。”
安澜明白了,在奶奶脑中,原先那些没被杀死的肿瘤胚胎长大了,并且,开始威胁到奶奶的生命!
“那就赶紧按排奶奶去看病啊,”安澜一把抓住曹大手的双肩,“曹大夫,这事还得拜托您,麻烦您赶快给我奶奶联系医院吧?”
唉!曹大夫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是想在尽短的时间内将你奶奶送到积水潭医院,积水潭医院对治疗这方面是权威。”
安澜抢过去,急急地说:“那就赶紧啊,曹大夫,请您马上联系床位吧,拜托您了。”
“小澜哪,不是我不抓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