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在床上呆不住了,扑到窗前,眺望着那条通向外头世界的小道。
蜿蜒的小道,在迷离的路灯的映射下,依稀变成了一条扭曲的带子。
安,你在哪呀,赶紧回家,赶紧回来!你不可以让我这么担心,不可以让我这么着急!
宁静也听说了安澜杳无音信的消息,赶紧上楼来。
“微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凌微虚弱地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会吵架呢。”
艾姨插了一句嘴:“早上的时候少奶奶不顾天寒,执意要送少爷上班,一直到看不见少爷的车子才转身,这样黏乎,怎么像是吵架的样子?”
“可能是到工地去,手机又没电了。”
这种假设很快就被推翻:“安的手机没电,别人的手机有电吧?再说了,现在的通迅这么发达,在哪不能打电话啊。”
“那就可能是事情太忙,小澜一时忘了打电话回家了。”
“这也不可能,安再忙也不会把我忘了的。”
这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到底什么才是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越来越沉了。
“少奶奶,你现在是双身子,禁不起累的,你先躺下,我在楼下等着,少爷一回来我就通知你。”
“我不想睡。”
“不想睡也得睡啊,大人捱得住,孩子可捱不住。”
“宁安娣,你和艾姨都去睡吧,我没事,一个人等着就行。”凌微说:“艾姨,把你的手机给我。”
“宁姐,你去歇着,我来陪少奶奶。少爷不回家,我也睡不着。”艾姨盘腿坐在沙发上,“这电话我来打,少爷吩咐过多次,说不要让少奶奶接触手机。”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窗外飘落下来的树叶都能听得见。
凌微越等越着急,秀媚的脸上,因紧张而飞上了两酡晕红。
“少奶奶,求你睡会吧,这样坐着可不行。”艾姨也毫无睡意,手机已打得发烫,“看样子,今晚少爷肯定不回来了。”
站起来,在窗前来回地徘徊着。
夜,真的好黑,黑得如被泼了墨汁。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扬扬洒洒地飘起雪花。
凌微有些火了,这安澜也太过分了。
“艾姨,你去睡吧,我们不等了。”说着,外衣也不脱,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并顺手关掉了大灯。
艾姨只能站起,替凌微掖了掖被子:“那我先下楼了,一有消息就来告诉你。”
凌微不作声,扯过被子将头蒙住。
由担心胡猜,到疑惑不安,再到不悦生气,一个晚上,凌微的思绪就象一个车轱辘,一个劲地往往前滚!
撇去担忧,凌微突然想起这事有些怪异。
安澜的妈妈来之前,安澜一切正常,可他妈妈一走,安澜便消失了。
难道,是安澜的妈妈对安澜说了什么,安澜心里又有了疙瘩?
想起上回,安澜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生气而消失了一段时间吗?
凌微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假如真是这样,那安这个人太没有担当,太没有个人的主见了。
跟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在一起,生活会变得非常没有安全感,自己会很累,因为要独力承担生活所赋予的全部重担;随时要面对突发事件所带来的压力……安澜,果真是没有主见的人吗?
想起和他相识的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又似乎不可以将这顶沉重的帽子强加到他的头上。安澜不是没有主见,而是,由于他出身的优越环境,让他养成了不必事必恭亲,不必亲力亲为,他的见识比那些驰骋商场的同龄人稚嫩一些,看待问题理想化一些。
这想想,那想想,眼看一抹晨曦透进了屋内,凌微翻身坐了起来。
她决定回桂林别苑去看看。
兴许,安澜留宿在那里也说不定。
也许,安澜想好好想想他妈妈说的话。
凌微的心里,泛起了一抹苦涩的酸楚。
她觉得自己就像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三年多来,自己自强自立,自尊自重,何曾轮到别人来选择,轮到别人来轻视?
就算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凌微以最快的动作洗漱好。
下楼的时候,她的脚步很轻很轻,她不想惊动安静和艾姨。惊醒了她们,自己肯定走不成。
就在走出一楼客厅的时候,凌微又轻轻地折回身,伏在茶几上,写了一张便条,只说自己回桂林别苑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请宁安娣和艾姨不必着急。
走出松涛山庄,凌微傻眼了,这里是新建的别墅群,配套设施还没完善。不仅没有银行超市,连公交车也还没开通。出租车,更见不到影子。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人人都有代步的车子。
怎么回市里呢?走是走不回去的,这里到市区,足有十多公里呢。
自己的保时捷又停在桂林别苑的车库里。
站在寒风凛冽的清晨里,凌微有些无措了。
突然,她的灵光一现,脑海中闪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对呀,找他一定行!
凌微迅速从包里掏出那只不常用的手机,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喂,你在哪呢?”
显然,对方对来电号码不熟悉,更因为被无端唤醒,有些不悦,口齿不清地骂道:“你管爷在哪,你是哪棵葱啊?竟敢管起爷来了?”
“马原,你的皮又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