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迷凉讶然、旋即恍然:“你的意思是——”
顾昊瞅着她颔首:“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我想的那样——哪样啊?”苏迷凉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她会憋得受不了的。
“你这么聪明,费那嘴皮子干嘛。”顾昊笑道。
苏迷凉眼珠儿一转,面露威胁之色,眯了眼睛压低声音:“你是说——你老早就知——”
顾昊愣了下旋即苦笑,伸手止住她后边要说的话,显然从她的神色间发现她这是在故意地借机找茬子讹诈他。
只见他好整以暇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沾了下压根儿就没有食物残渣的唇,淡然道:
“我怎么可能事先知道?要知道这事怎么弄都是需要伤筋动骨的,不到面对面说死的份儿上,爷爷不会放弃最后说服我的机会;
所以,我推测,从他电话知会我被一口回绝之后,他就在谋划着退而求其次的良策,最好的时间自然是一年一次的清明节祭祖时节,正好人头齐一些;
咱们可能都落到了他的套儿里,这些他甚至不一定对奶奶说,有可能他适当地暗示点什么,奶奶本身就不悦的态度被他加以引导、毫不压抑地发泄出来,真的能把你气得拂袖而去才正中下怀。”
“我就说嘛,我哪里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多不过是一个不被长辈喜欢的孙媳妇,我又没有失德败行的坏名声,凭什么给我这么大的难堪,还借着我的由头做出逐出族谱这样荒诞的事情来,原来,都是人家编的套儿,可笑我还火上浇油,让那老太太顺理成章地把我弄得难堪无比!”
苏迷凉嘟着唇,她心里的疑惑解了,却更加的郁闷。
顾昊嘿嘿笑着给她的茶杯内续上热水:“别气了,喝口茶消消火,对了,她怎么把你弄得难堪了?”
苏迷凉抬手揉了下胸口,一副不堪回想的神色:“还是不要说了,一想我这心都憋得慌。”
“这样啊,那更要说说看了,我帮你开解一下,你不是说心理学上很多的心理疾病都是从一些无法疏散的不良情绪上累积起来的么?”
顾昊一脸的兴味盎然,仿佛她被人拂了面子,他多开心似的。
苏迷凉看他很想听,也觉得说说去去心病,索性就又说了一遍,当然是大概描述了一下开头的情况。
顾昊听她说话的前提竟然是说他笃定了选择她,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这话我听着好听,也知道是实话,可是你当着一群人的面和老太太说,这不是给她添堵么?
亏你还被方天推崇心理学上的造诣,在其他的地方用得挺好的,怎么今儿就这么失误,你预设的立场恰好就和她的愿望是对立的,这才轻易地三句两句,正好就让她能顺理成章地发火了。”
“你的意思是我看出她不喜欢我,我还不应该提醒她认清事实?”
苏迷凉不满地抗议。
“凉凉,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判断出她的态度有些敌对,最好的态度是客气和尊敬,虚伪的客气,拒人千里之外的尊敬,她朝哪里发火呀?”
顾昊这是在说她当局者迷。
苏迷凉听了,认真地看了看顾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直肠子,原来还有这样的弯弯道道!”
“这是自我保护的谋略,你要看清楚形势,这里是她的天下,你是客人,势单力孤的,这回是我妈在这里镇着,那些和她同辈的女人不敢嘚瑟,不然,估计你哭都不止。”
顾昊帮她分析形势。
苏迷凉不悦地嘟着嘴巴生闷气。
顾昊揉了揉她有些微凉的小手:“我这是为你担心,看你被冷遇心疼,别计较了,她们以后和你没关系。”
苏迷凉被他眸子里那抹关切安抚,就笑了下,特地提了那个及时地架柴上火的年轻女子,毕竟不是她火上浇油,两个人不至于就把话说得毫无回旋余地。
顾昊回忆了一下,说那是三姑妈的女儿,那一家人和老二家走得近,看他们大房一直都和乌眼鸡一样,说出那样的话也有道理。
“你是个对人实在的,嘴巴只说理,那些女人都是深宅大院里互掐互斗练出来的,听那一句话,你就知道什么样的嘴皮子才算厉害。”说完看看苏迷凉有些没精神的模样,笑道,“还在生气?”
苏迷凉抿唇,想笑一下应付过去,却没有笑出来。
顾昊的视线落在她手指戴着的戒指上:“这两枚戒指,尺寸戴着合适么?”说着轻轻地用手转了转,“是不是有点大了?”
苏迷凉把手从他的手里缩回去,自己转动了两下,如实道:“稍微有一点点松,不过我不喜欢太紧,这样不会掉下来就好。”
顾昊点头,又拉着她的小手玩。
“怎么了?”苏迷凉问。
“没什么,大概知道你手指的尺寸,挑订婚戒指的时候,会适当调整的。”
苏迷凉听他说到订婚戒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了眼睫。
“活色生香——”顾昊瞅着她脸上浮起的一点点的羞色,柔声说着托起她的手,凑到唇上蹭了蹭,眼里闪着潋滟水光。
“是不是再喝两口热粥?我担心你夜里会饿。”
这样神色的顾昊在苏迷凉的眼里才堪称活色生香,她忽然俏笑嫣然,那穿着丝袜的右脚从高低鞋里退出,伸过去隔着桌子碰了碰他的膝盖。
然后放到了他的腿上。
脚下的腿,肌肉开始绷紧,苏迷凉能够敏锐地感觉到顾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