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车厢里出现了第二次静谧。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外面车轮滚滚的声音和车内两人的呼吸声。
“大理寺跟御史台不是正在调查吗?夜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待事情水落石出了,令妹不是就会没事了吗?”良久的沉默之后,男人率先开了口。
“正在调查?”夜离冷笑:“他们查得出真相吗?又或者说,凤大人会让他们查出真相吗?”
“夜大人现在就是一口咬定是凤某了是吗?”男人的声音转沉。
虽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夜离能感觉他语气中的不
悦。
可她也没打算要照顾他的心情。
他不悦,她比他还要不悦呢。
“怎么?凤大人敢做不敢当了吗?”心中有气,她继续咄咄逼问。
男人终于怒了。
“夜离,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来找我谈的吗?”男人声音又沉又冷,甚至比那透隙而入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夜离却也不惧,同样毫不示弱:“那你想要我怎样的态度,求你吗?求你这个阴险狡诈、自私自利的小人?”
“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是你!为了一个女人,置国家大计于不顾,置他人生死于不顾,机关算尽,将他人……”
“长安,停车!”夜离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沉声打断。
夜离气结,伸手一掌“砰”地推开车门。
前方车夫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连忙拉住缰绳,可马车还未停下,夜离就直接跳了下去。
巨大的惯性,又加上心中情绪不稳,夜离一个踉跄差点摔跤,脚踝处传来一声骨头交错的声音,她也不予理会,大步往前走。
凤影墨自马车里看着那抹大步流星的身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稍稍平复了片刻,他才对着那抹背影朗声道:“曾经那个冷静内敛的夜大人哪里去了?夜灵不是还没被定罪吗?夜大人做什么要激动成这个样子?”
夜离脚步一顿,回头。
“若是换过来,此时是凤大人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在大牢里面,且还面临着可能是死罪,请问凤大人还能冷静吗?”
夜离大声说完,也不等凤影墨回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许他能冷静。
她忘了,对于一个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人来说,冷血无情就是本性,肯定能冷静。
这厢马车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车夫看看前面夜色中越走越远的身影,又回头看看自己的主人,见主人沉着脸一声不吭,车夫也不敢问。
这是要追上去呢,还是调头回缉台呢?
不知该怎么办,车夫便只得拉着缰绳,等着吩咐。
许久,才听到身后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男人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自车内透门而出:“回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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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一口气不停地走回到戒坊,直到抬脚准备上门口的石阶,一股刺痛从脚踝处传来,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她才发现过来,自己的脚踝竟肿成了一个馒头。
一直凭一股心火强撑着,几时扭的,她竟也没有发现。
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她喘着粗气,搬起自己的脚,轻轻扭动,这不扭还好,一扭,那巨痛让她冷汗一冒。
她也不知道方才为何那么生气?
原本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的,毕竟霓灵的生死还掌握在他的手中,她甚至想,他若真要她开口求她,她也打算照做的。
可不知怎的,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心中懊恼得不行,她扬手一掌击打在地面上。
脚索性也不揉了,一人独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直到福田开门出来不知做什么,才猛地发现坐在那里的她。
“坊主?”
还以为光线昏暗,自己认错了人,福田疑惑近前,待看到真的是夜离的时候,吓了一跳:
“呀,坊主,天寒地冻的,石阶上那么凉,坊主做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
夜离伸手,将他的身子拉矮,又将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扶我进去。”
“是!”
见扶着他的肩,夜离还是单脚跳着上台阶,福田皱眉:“坊主的脚怎么了?”
“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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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夜离发现脚踝比夜里肿得更大,不动就痛得不行,一动,更是牵扯着浑身的神经都痛。
哎,都是没有及时处理的原因。/p
想起今日还要进行第二次会审,她也不敢耽搁,艰难地从床榻上下来,单脚跳着简单地盥洗了一下,早膳都没用,便让福田准备马,她要去大理寺。
虽说形势很恶劣,虽说她还没有想好对策,但是,她必须关注案件的一切进展情况。
一路打马直奔大理寺,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她还以为不让她进去,却原来不是,而是让她下马步行,因为圣驾在里面。
陌千羽也来了?
她有些意外,也不知今日的会审会审出什么来?
翻身下马,夜离才发现问题来了。
她的一只脚根本不能走啊。
这从大门到审堂可是有好长一段距离。
也没带根拐子来,就这样单脚跳进去?
见她下了马却站在那里未动,守卫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马,“夜大人放心,马交给我就行了,我会替夜大人栓好,等夜大人出来之时,再还于夜大人。”
夜离咬咬唇,略显尴尬地开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