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暄诺是藏在一辆送菜的车子里面出宫的。
出宫后,他突然从菜篓子里面钻出来,吓了送菜的老汉半死。
他让老汉送他去张府,老汉哪里敢丰?
老汉一直给宫里送菜,对这位赫赫有名的大皇子自是认识,那可是帝后二人的心头肉,而且,别看这小家伙年纪小小,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儿尽。
安全起见,哪里带出来的就还到哪里去,老汉执意要重新将他送回宫里。
陌暄诺从未见过这么迂腐呆板的人。
他好不容易出来的,又岂会这么轻易回去?
于是,跳下板车就跑了。
他个子小,跑得又飞快,在路边的那些小摊上一钻一窜,片刻就不见了人影。
害得老汉在那里急得直跳脚。
毕竟孩子太小,恐在宫外发生什么意外,那到时,他可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所以,想了想,老汉决定还是回宫禀报比较保险。
这厢,陌暄诺躲在一个卖布匹的小摊下面,估摸着老汉应该走了,他才吭哧吭哧爬出来。
老汉果然不见了,可是他却后悔了。
张府他随他母后去过几次,自是知道在哪里,但是,从现在所站的位置到张府,脚程可不是一点半点远,靠他这小腿走过去,还不知几时能到。
方才就应该撒泼放赖让那人送的。
小脑袋正努力地想着该怎么办,远远地看到一辆甚是豪华的马车正朝这边驶过来。
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他计上心来。
在地上抹了一把灰尘抹在脸上,默默预算着距离,在马车行至不近不远的时候,他陡然冲到了马路中央,拦在了前面。
“吁——”
赶车的车夫见骤然跑出来一个小孩子,吓得脸色一变,紧急拉了缰绳。
马车就在距离陌暄诺还有几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哪家的小孩子也不看路?快让开!”车夫尖细着喉咙怒道。
陌暄诺却是“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车夫一愣,见边上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自来,“离你还远着呢,又没撞着你,哭什么哭?”
这时,一道略沉的男声自车厢内传了出来。
“霍安,发生了何事?”
“回爷,一个小屁孩,自己突然冲到了路中央……”
“可是伤着了?”
“没有,大概是吓哭了。”
主仆二人的对话,陌暄诺听在耳里,便哭得更凶了,不仅如此,还跑上前,小手攥握着车幔,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地求车夫:“叔叔,救我!”
霍安一愣,这又是唱得哪出?
怔忡间,马车的门幔被一只白璧纤长的大手自里面撩开。
丰神如玉的男人端坐在车厢里面。
“怎么回事?”
陌暄诺仰着小脸看了看,便吃力地挪动着胖嘟嘟的小身子爬了上去。
霍安一见,急了:“喂喂,你要做什么?”
小家伙没有理他,而是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襟,眼眶红红,鼻子一抽一抽,“他们要将我卖了,叔叔救我……”
陌千羽微微拧眉,目光落在那只沾满灰尘,此刻却紧紧攥住他白衣的袍角不放的小手上。
“他们是谁?”
“我也不认识,是几个陌生的叔叔,”一边瓮声瓮气地说着,一边还害怕地扭过小脑袋回头去看,“今日我在府门口玩,然后一个陌生的叔叔给了我一颗糖果,我吃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被关在一个破屋子里面,我听他们说,要将我卖给外地,可以赚不少银子,我就趁他们不备,从窗户逃了出来……”
“爷,看来是人贩子,要管吗?”
为防止造成交通堵塞,霍安将马车缓缓赶到了路边。
陌千羽眉眼略垂:“那你可记得自
己家在何处?父母是谁?”
小脑袋捣蒜一般直点:“记得记得,我家就住在城西的张府,我爹爹是个太医,名叫张硕。”
张硕?
陌千羽跟霍安同时眸光一敛。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又都看向小家伙。
小家伙一脸灰尘,却隐约能见其未长开的眉目可谓倾城,的确有几分熟悉之感。
张硕的儿子竟然这么大了。
心里面一时间有些滋味不明,陌千羽吩咐霍安:“去张府!”
马车再次行了起来。
哇啦啦,成功!
陌暄诺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得表现出来。
陌千羽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巾,伸手正欲替他擦拭一下小脸蛋上的灰尘,却被他吓得赶紧往后一缩,避开。
“叔叔,男女授受不亲,请叔叔不要这样。”
陌千羽的手一顿。
又惊又汗。
惊的是,他说男女?
汗的是,这才多大的小屁孩,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女孩子?”
陌千羽疑惑地看着他。
“是!”小家伙撒谎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他才不要让他看到他的真容呢。
都说他跟他父皇长得一样一样的,若被人知道他是当今皇子,指不定搞出什么事情来。
“可你明明是个小男孩!”
“那是因为我女扮男装啊,”小家伙不以为然地挑眉,末了,又眉眼一弯,笑嘻嘻道:“怎么样?是不是装得很像?”
末了,又神秘兮兮地问:“叔叔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有遗传呀,我娘以前经常女扮男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