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给夜离下的岁回!”凤影墨转眸,看向陌篱殇。
在这一点上,他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是他。
因为那天,他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你为何要给夜离下岁回?为何给她下了岁回以后还让自己伤成那样上演苦肉计来骗我?为何?丰”
“为何?”陌篱殇嗤笑,“你说为何?”
忽然笑容一敛,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激起你的斗志!如果不是这样,如果夜离不回到陌千羽身边,你会去对付陌千羽吗?如果不是这样,有你当帝王的今天吗?”
凤影墨摇头,一直在摇头,神情哀伤。
陌篱殇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却永远不明白我的苦心。不错,我是做了很多坏事,我杀了沈孟顶替了他的身份,我杀了沈妍雪,我杀了墨香居的那些人,可我为了谁?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坐上帝位。”
众人震惊又惶然。
为这个男人的坦白,也为这个男人的狠,更为这个男人的不择手段。
也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墨香居的那个伙计拾捡到了刻有“宁阳”字样的玉佩,不是凤影墨的,而是这个男人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所为。
难怪。
难怪东市刑场那日,那般力保凤影墨称帝。
难怪会说那道假字画假圣旨上面是先帝的真迹。
只是,既然是这样,为何今日又让凤影墨进未央宫,派人对凤影墨不利呢?
不是他吧?
或许跟他自己所说,他只是好心办坏事了?
或者,潜伏在未央宫里的两个人并不是要害凤影墨的,而是要救凤影墨的,被凤影墨误会了?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际,凤影墨再度出了声。
“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肯说一句真话?”
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心头一震,似是沉沉敲打而下。
有人想起了不久前这个男人答应取心头血之前的那一声仰天长啸。
他说:“爹,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凤儿成全你——”
一样的沧桑。
陌篱殇的脸色白了白。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我扮作沈孟骗你,甚至诈死骗你,是我不对,但是我坏事做尽,都是为了你……”
“够了!”
一声沉声冷喝猛地将陌篱殇未完的话打断。
所有人一颤。
陌篱殇也被这一声震得噤了声。
是凤影墨。
他看着陌篱殇,忽然又笑了。
轻轻摇头,轻轻笑。
“至少你养了我十年,至少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爹,你就那么想要我死吗?到现在,还在将我往风口浪尖上推。是不是我不死,你这辈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陌篱殇的脸色又明显难看了几分,他皱眉看着凤影墨,满眸沉痛,一副不被理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凤影墨轻嗤:“真会做戏,你不累吗?”
陌篱殇微微苦笑,“累,当然累,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这只是一个做父亲的苦心,或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当夜离腹中的孩子出世了,你会明白的,你对他,定然也会像我对你一样,罪孽我来背,光鲜你来戴。”
“好一个罪孽你来背,光鲜我来戴!那还真要谢谢你的罪孽,成就了我今日的光鲜!”凤影墨嘴角噙笑,凤眸的眸辉却一点一点转黯:“你知道吗?其实,今日我就是在赌,赌你最后还念一点点父子之情,不会将事做绝,但是,当乔太医说,张硕中了双刃花,而解药却是我的心头血的时候,我知道,我终究还是赌输了,在你的眼里,没有对我的情义,从来没有。”
说到最后,凤影墨的声音低了下去,嘴角依旧含笑,却只剩自嘲。
陌篱殇面色微
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不过最近,也就是三天前,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凤影墨凝目看着陌篱殇。
陌篱殇眸光微敛。
凤影墨的声音继续:“曾经我真的以为你只是复仇,因为我也是,我理解你的仇恨,你我都是当年眼睁睁看着我娘惨死,看着宁阳王府那么多条人命一夕之间被杀得一个不剩的人。当年我才十岁,我都那么恨,何况你作为宁阳王府的男主人,你心里的恨该有多深,我可以想象。”
全场一片静谧,只闻凤影墨一人的声音。
“所以,我理解你,就算知道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你却一直不露面,只是在暗处看着我的无助、看着我的挣扎、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哪怕在我最难的时候,甚至差点死掉的时候,你都不曾出现,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原谅你。相信你做这一切,如你所说的一样,都是为了逼我成长,都是为了我好。”
“为了原谅你,我一次一次说服自己放低底线,哪怕你杀了沈妍雪,哪怕你让易敏去送死……”
陌篱殇眼帘一颤,脸上流露出愕然的表情。
凤影墨冷冷一嗤:“不要那么震惊,易敏又没死,我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的?东市刑场那日,我救下易敏跟张硕,易敏事后谢我,我说,该道谢谢的人是我,她也是为了帮我拿解药才入宫被陌千羽抓到,她说,她是帮了倒忙,解药没拿到,人反而被陌千羽抓了,然后还问我,我的解药从哪里来的?”
凤影墨一边说,一边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