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人的唇眼见着要覆上她的唇时,她忽然开口道:“皇上能不能放过凤影墨?”
男人身子一僵,唇就停在她的唇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带着龙涎香的温热气息近距离地打在她的唇上,夜离眼帘颤了颤,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皇上能不能放过凤影墨?戒”
陌千羽眸光一敛,也终于相信方才自己没有听错。
可是他依旧不相信,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形势下,她竟然还会替那个男人求情。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皱眉,他冷声开口。
夜离眸光微微闪了闪,“知道。”
“既然知道,又为何问朕这般愚蠢的问题?你觉得他如今犯下的罪行是朕能放过和不放过的问题吗?”
男人凤眸黑沉,定定摄着她,冷冽逼问。
末了,还沉声补了一句:“就算朕能放过,王法也不能放过。”
显然有些怒了。
可夜离却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
她也是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她并只是试探这个帝王的口气,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水眸凝着面前的男人,她保持着微微扬着脑袋的姿势。
“法不外乎人情,皇上是帝王,皇上就是法,就是天,就是一切,只要皇上愿意……”
“夜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没有让她的话说完,就厉声在前将她的话打断。
“凤影墨的命是命,沈妍雪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那些无辜禁卫就活该被屠杀?”
陌千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心底的那股怒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胸口起伏,原本就森寒的声音更是绞上几分咬牙切齿。
他以为她应该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罪行了。
无论是昨夜水榭旁的亲眼目睹,还是这一日来他的这样那样有意无意的提醒,他以为于公,她应该觉得这个男人罪不可恕,而于私,她应该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这也是,方才,他跟她说了那么一堆情话的原因。
他以为,那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完了,彻底完了。
谁知……
“那就如皇上所说,就算他罪孽深重,国法不容,可是在国法处置之前,不是应该有伤治伤,有病医病吗?”
夜离依旧灼灼望着他,一瞬不瞬。
陌千羽眸光微闪,“是啊,可是你也看到了,不是朕不让人医,朕不是让端王瞧过了吗?是没有办法。”
“随行会医的又不是端王一个?张硕也会,皇上为何就不能让张硕看看?”
反正张硕跟凤影墨的关系,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她也不打算避讳。
陌千羽闻言,就彻底怒了。
或许是心虚,心虚被她看出端王与他的故意,又或许是因为她这样质问的口气,他只觉得胸腔里的那团怒火噌地往上一冒。
“朕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来教?而且,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朕故意让端王瞧的,然后端王故意说没有办法,是这样吗?朕堂堂一国之君,有必要这样做吗?”
“夜离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陌千羽冷嗤,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没有的话就休要再提他!”
夜离微微抿了唇,不再吭声。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帐中一时间静得可怕。
两人依旧挨得很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陌千羽再次手臂一捞,将夜离扣入怀中。
“夜离,他不值得,他不值得你这样为他!”
沉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带着咬牙切齿,带着恨铁不成钢,带着仇意,带着愤然。
话落,夜离只觉得手臂一痛,是他骤然攥住了她,大力。
“走,朕让你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攥着她将她拉出了营帐,也拉出了山洞。
外面天色已黑,冬日的夜没有月光星光,不过入眼都是皑皑的白雪,所以衬得视线还算清明,勉强可以视物。
在陌千羽的钳制下,夜离看到外面歪歪倒倒坐了一片。
或在休息,或在低聊。
她看到霓灵跟张硕挨坐在一起,她还看到韩啸带着一队人在巡视安全。
当然,无论是她想看,还是不想看,那最为显眼的一双男女还是撞入了她的视线。
是易敏跟凤影墨。
之所以说显眼,是因为他们的举措。
其实,应该说易敏的举措。
因为很显然,凤影墨昏迷还没有醒。
易敏坐在雪地里,将凤影墨抱在怀中,双臂紧紧箍着。
她身姿娇小,而凤影墨身材高大,她抱着他,很吃力,很艰难。
所以,画面有些诡异。
却又是那样感人。
夜离长睫颤了颤。
边上陌千羽出了声:“看到了吗?看到了那生死与共的两人了吗?你还要替他求情吗?”
夜离怔怔收回目光。
见她一副恍惚的样子,陌千羽心里的那股怒气慢慢偃息了下来。
“所以,夜离……”
“皇上到底要怎样才会让人救他?”
望着他,夜离骤然出声,将他未完的话打断。
陌千羽再一次震惊了。
若不是有前面的那些在先,他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要替那个男人求情?
她到底是有多没有原则?
她到底是有多没有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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