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乱七八糟想着,骤然“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猛地踢得洞开。
一股冷风夹着夜的湿凉直直灌入,吹得帐幔一晃。
霓灵大惊,正欲起身去望怎么回事,就只见帐前人影一晃,帐幔被扯开,下一瞬自己的衣领就被人抓住,根本就不需要她撑着身子起身,对方已经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留。
因为屋中灯火已熄,且被帐幔所笼,视线很黑,她一下子根本不知道是谁,还以为是坏人,正欲张嘴呼救,对方出了声:“说,你弄了什么解药给阿洁吃了?藩”
声音如同透门而入的夜风一样,冷得瘆人。
霓灵一震。
是张硕。
而此时,张硕也已经将她从帐幔里拧了出来。
从半掩的窗和大开的门进来的光线虽不强,却足以视物,霓灵对上张硕沉怒的眸眼,张硕大手一松,她差点摔跤,所幸她连忙扶住床沿,才没让自己倒在地上。
“解药怎么了?”霓灵皱眉,微微喘息。
张硕的样子,让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解药出了问题。
因为就算平素他对她淡漠,却也从未对她动过怒,红过脸。
这是第一次,她见他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怎么了?阿洁被你害死了。”
张硕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听到害死二字,霓灵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下一瞬便朝门口的方向跑,也全然不顾自己只身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赤着脚。
可还没跑两步,就被张硕大手一攥,给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我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了。你快说,你从哪里搞来的解药?”
“我......”
张硕的大手铁钳一般擒在她的手臂上,寝衣单薄,大手的热度透衣而来,霓灵很不自在,挣了挣,见张硕将她放开,才接着道:“昨日我听到你跟阿姐说,端王一直随身携带着一瓶解药,可以解端王府制的百毒,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给阿洁吃的是端王的解药?”
张硕眸光微敛,有些意外。
霓灵“嗯”了一声,刚准备将拿药的经过大概说一下,可对方根本就不关心,再次沉声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说他随身带着解药,我有说过,此药就一定能解阿洁身上的毒吗?我有说过,一定要去拿到这个解药吗?是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做这件事的?你有没有一点脑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对方的一个计,故意放消息出去,让人上钩?”
张硕口气灼灼,咄咄逼问。
霓灵被问得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心里好难过。
难过自己害了巧黛,也难过张硕对她的态度。
也从未有过的委屈。
为了拿这个解药,她姐被带进了皇宫。
解药只有一粒,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结果却……
她苍白着脸,恍惚摇头,喃喃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对不起有什么用?不知道就不要做!”
张硕声音沉戾,胸口起伏,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
“而且,你就算拿到了解药,也应该先给我看一下再给她吃,你又不懂医,你这不就是存心想害人吗?”
张硕平素本就是个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如今正在气头上,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霓灵只觉得那些话字字如刀,一刀一刀在她心窝子上捅。
捅得她鲜血淋漓,痛得不行。
存心想害人?
霓灵微微苦笑,忽然很不想再在这里跟他费唇舌了。
默然转身,她再次朝门口走。
身后传来男人冰冷的制止声:“现在不要去打扰她!”
霓灵眸光颤了颤,脚下未停。
“我只是出去走走!
”
春寒料峭,夜风很冷,吹在身上刀割一样。
霓灵环抱着胳膊,缓缓往前走着。
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特别是刚刚下过雨,又湿又滑,寒气从脚心直往身体内钻,她抬头望了望苍茫的夜色,满眼迷茫。
姐,我该怎么办?
一股腥甜猛地从腹中往喉咙里一冲,她张嘴,一口血泉喷溅,身子一踉,她连忙扶住身边的墙壁,喘息着靠了上去,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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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辇入了宫门以后,没有回龙吟宫,而是去了另一座宫殿。
紫莹宫
“原本这座紫莹宫,朕就是准备给你住的,只是没想到封妃那天出了那件事。”
微微眯眼望着宫门头上的牌匾,陌千羽开口道。
夜离没有吭声。
这是今夜这个男人第一次提起那天的那事。
或许,他需要她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她也不想解释。
所幸陌千羽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停留,见她不吭声,也不强求,沉默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入了里面。
这样的他让夜离觉得陌生,也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她还是比较习惯,他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用帝王之术、君臣之道来对她。
譬如惩罚她,譬如威胁她,又譬如跟她谈条件。
容,不属于他,至少从不属于他对她。
待宫女和太监都被霍安带下去,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夜离拂裙而跪。
“今日之事,幸得皇上相助,夜离心中感激不尽,皇上若有什么吩咐,请只管说,夜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一刻,她看到帝王原本还算温润的脸色瞬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