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夜离想也未想,回得同样笃定,“我是上次为了身上的蛊,秘密潜进来过一次,看到过。”
“嗯。”凤影墨点头,面色沉静,看不出一丝情绪,也不知是不是信了。
就在夜离准备再问他入什么药时,对方忽然吹灭了她手中的火折子。
她一震,又闻见他“嘘”了一声。
整间屋子陷入了一团黑暗。
她心中疑惑,凝神听去。
似乎有脚步声,且不是一人的,好像很多人,脚步声极轻,应该是都提着轻功。
夜离脸色一变,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只觉得腰身一暖,是凤影墨手臂缠上她,带着她一个旋身,来到门后面。
“我们好像误入了别人布下的陷阱。”
男人几乎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语道。
夜离心身同时一颤,为他的话,也为他如此亲昵的动作。
滚烫的唇,灼热的气息,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耳畔。
熟悉的温暖将她深裹在怀,那一刻,她的心跳是那样真实。
强自沉淀了片刻,她自他怀中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猜测,可能上次皇上听到我中了冰火缠,怀疑钟家后人还在,所以故意将此处改成蹴鞠场,只等钟家后人前来。”
夜离瞳孔一敛,黑暗中脸色煞白。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我说,我们是误入了别人的陷阱。”
夜离还在那份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她震惊的不是这场陷阱,她震惊的是布陷阱的人。
陌千羽不是很清楚钟家有后人在吗?
当初,她跟她妹妹不是就是被他亲手所救吗?
那他为何还要布下此局?
是因为不知道她跟霓灵就是当年他救的钟家后人吗?
毕竟她只唤过他三爷,他不承认以后,她就再也没提过当年之事。
所以,他如今布局,只是要找到她们,并非要对她们不利?
不,不是这样的。
她想起那日在戒坊,在得知凤影墨中的是冰火缠时,他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钟家不是已经没人了吗?
可见,他并不知道钟家还有人活着。
若不知道钟家还有人活着,那三年前,三年前的那一场相救…….
是另有其人?
夜离心口一撞,呼吸骤沉。
千百个念头一瞬间同时涌上脑海,心绪刹那之中百转千回,她凌乱了。
她彻底凌乱了。
而这厢男人的唇再次贴上了她的耳垂。
“他们正在慢慢缩小范围,我们虽都不是钟家后人,深夜在此,却也百口莫辩,没人会相信。所以,我们得赶快离开。”
夜离已经脑中空白,没有做声。
男人将她放开,又将手中的酒坛往她手里一塞,接着,撩起自己的袍角,撕下一块布料,在她怔怔失神之际,掩在她的脸上,只露出眼睛以上。
“我引开他们,你先逃!”
他一边说,一边又扯了一片布料掩在自己脸上,作势就要开门而去,却被夜离忽然伸手拉住了腕。
凤影墨一震,回头。
“要走一起走!”夜离听到自己如是说。
她是钟家后人,绝对不能让对方抓到。
他不是钟家后人,就更不能让他被当成钟家后人抓起来。
否则,他也百口莫辩。
他孑然一身的家世,他身上的冰火缠,都是容易让人怀疑的因素。
男人许久好一会儿没有做声,也没有动。
光线真的很暗,他又背对着门口,一张脸整个掩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双眸子晶亮如夏夜的星辰,秋日的湖面,波光潋滟。
她听到他说“好!”
下一瞬,腰身一紧,他再次将她裹入怀中,然后打开厢房的门,脚尖一点,带着她飞上了屋顶。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在那里,快,别让逆贼跑了!”
脚步声纷沓,很多人追了上来。
那一刻,夜离终于确定,凤影墨的猜测是真的。
某人设计就是想要抓住钟家后人。
不是找出,而是抓住。
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喊她们逆贼。
耳边风声呼呼,男人紧紧裹着她,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而她一手又紧紧抱着酒坛,生怕它掉了下来。
虽没有星子月亮,夜色苍茫,却明显比屋里要亮几分,从她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完美的侧脸。
她说:“凤影墨,放我下来吧,你这样太吃力。”
她知道,在他的眼中,此时的她是夜灵,不是夜离。
夜离武功高强,夜灵虽同样会,却是要弱不少。
“我的马在前面。”男人回了一句,并未将她放下来。
身后之人穷追不舍。
踏风而行了一阵,又是几个纵跃,行至一偏僻处,凤影墨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栗色骏马哒哒而来。
凤影墨带着她跃上马背。
见边上有一大堆草垛,夜离猛地劈出掌风,将稻草掀起,然后又用内力将手中酒坛送了过去,藏匿于稻草之中。
“情况紧急,事后再来取。”
抱着坛子行动多有不便,而且后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以防打碎。
“嗯,”凤影墨对她此举表示赞同。
扬鞭,烈马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