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她知道的,这种伤还不同于别的外伤,虽伤口不大,却极深,因为当时用了多大力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此深的伤口下去,或许里面最深的地方已经碰到了内脏,这般被撒上药,药力侵入,不痛才怪。
她忽然很想说一句,活该!
“下次下手轻点!”
男人忽然开口,夜离手中的瓷瓶一晃,一大坨药粉洒出,痛得男人身形一颤。
还想有下次?
夜离冷声道:“若有下次,你就没那么好命,还能坐在这里上药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
“你的意思好像今日你故意放了我一马似的,你的哪一针不是想要刺中我的要害?只不过是手法不准罢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夜离只觉得气就不打一处自来,而且,他竟然还能用如此调侃的语气说得如此泰然自若。
“砰”的一声将手中瓷瓶置在书桌上,夜离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却在下一瞬,手腕一重,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
“生气了?”
夜离想将他的手甩开,甩了两下没甩掉。
她当然生气了。
“你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还能用来开玩笑吗?”
夜离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亦是定定望着她。
“谁说我是开玩笑?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你针针狠戾,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命丧于你的针下?”
夜离一震,不意他会这样说。
当时,她真的没有想过。
不过,方才在看到正正背心上的那一针时,她想到了这点。
若当时的这一针稍稍往下偏丝毫,的确,他已没命。
可是,这怨不得她。
“是你伤害我在先!”
他若不禽.兽一般,她又何至于疯狂至此?
/p
“所以,我道歉!”
裹在她手背上的力度微微收紧,他忽然一本正经接道。
夜离再次一怔,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认识他这么久,还没看到他跟谁道过歉。
他跟她道歉?
微微轻凝了目光,她望进他的眼底,虽黑瞳一如既往如深潭,却也的确不见一丝戏谑和兴味。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就是这样。
不畏强,不惧奸,也不怕人狠。
唯独面对此刻这个男人这样,她反倒没了主张。
“你背上的药我已经替你擦好了,夜深了,我想回去睡了。”
男人裹着她的手,又静默了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松开。
在他的注视下,她转身,举步走向门口。
拉开门走了出去,又返身替他将房门拉掩上。
书房内,男人独坐了片刻,轻拢了袍子起身,来到书房中间的暖炉边,执起边上的小火钳,缓缓夹起炭桶中的炭粒子,一粒一粒加在将要燃尽的暖炉里面。
************
翌日,夜离是跟凤影墨上朝的时候一起进宫的。
或许是怕她心里有什么想法,这一次,凤影墨让长安备了两辆马车,两人一人一辆。
进宫以后,他去上朝,夜离直接去了司舞房。
虽然身在司舞房,可夜离的一颗心,还是系在朝堂之上,倒不是因为凤影墨,而是因为霓灵。
陌千羽昨日愿意赐龙血给她,或许是看在凤影墨的面子上,但是,陌千羽昨日问了句,“夜灵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见她大哥夜离?”,让她生出一种感觉,除了凤影墨的面子,可能也看了夜离的几分面子。
她就担心,今日陌千羽跟霓灵提到此事,霓灵不知如何回应。
所幸,早朝很快就散了,大概是凤影墨跟霓灵说她在司舞房,下了朝,两人一起来了。
看到她,霓灵迫不及待地迎上来,甚至难掩满脸满眼的激动,一把握了她的手:“听说你的……”
“毒”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见她一骇,霓灵立马意识过来,当即换成了“身子”。
“听说你的……身子好了?”
“嗯,”瞥了一眼边上面色泰然的凤影墨,夜离点点头,本想问霓灵,陌千羽是否有找过她,又见现场人多,凤影墨也在,便只得作罢。
既然此刻能出现在司舞房,想来,就算找过,也并无什么事。
“凤大人,你若有什么事便去忙吧,我这还没开始教呢。”
夜离对凤影墨下起了逐客令。
末了,觉得霓灵以夜离的身份呆在宫里,也始终让人担心,便也催促她先回去。
“没事,我就坐旁边看,不打扰你!”霓灵哪里肯依,得知她身上的毒素全清,她激动得不行,此刻让她回去,她才不干。
而凤影墨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竟施施然地走到一张软椅边上,一拂袍角,闲适地坐下。
“我也没什么事要忙,而且,能再欣赏一遍这百年难遇的灯伞舞,何乐而不为?再说,如果发生大雪节那夜那样的意外怎么办?至少我在现场,还能英雄救美。”
好吧,夜离彻底败给了这两人。
“随便你们吧!”
只剩两日,时间紧迫,夜离不想浪费时间。
先将几个专门挑选出来学习的女子集合在一起,大致说了一下灯伞舞的要领和注意事项。
然后,便让她们看她亲自表演一次。
琴声潇潇。
夜离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衣袂飘飘、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