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张庭方才示意后面的人打开牢房,之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例行公事的以犯人身份押着楚雨笑直到目的地时,他突然出其不意的深深弯下腰,“常笑郡主,请。”
楚雨笑微微一怔,继而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面色冷厉的男子,她之前并没有太注意过他,不过现在,却记住了,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走在前面。
有些人,他无须做多少,只需在最关键的时候伸出一手,或许不重要,但是却足以让对方记住一生。
多年后,当张庭做到一品大将军之时,一想到今日的一幕,便会忍不住深深感叹一番,若无今日的这一弯腰,怕是他早已死在那场叛乱中,又何来日后的风光拜将?
楚雨笑静静的走在前面,张庭带着众御林军默默的跟在后面,无论怎么看,领头的女孩都像是一个统领,而非是犯人。
常春站在牢房入口处,看着这样的他们,不由一愣,继而默默退向一边,心中轻叹,这常笑郡主终是逃不过了。
在目光触及到阳光的那一刹那,楚雨笑猛然一眯,停了下来,仰着头,不知所思,而张庭见她停下,甚至没有做任何犹豫,便也挥手示意众御林军停下。
半晌,楚雨笑突然转身看向张庭,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悠远,“张庭,如果今日楚雨笑不幸消失在这个世间,那么,劳烦你去告诉木影一声,他想要的东西在宴世子那。”说完,顿了顿,面色竟有些哀伤,恍惚了一会才又道,“之后,再劳烦你去平西王府一趟,告诉宴世子,他想要的东西,早已从我这里取走了,你告诉他,珠有乾坤,珍之重之。”
就在刚才,她听到了前身的声音,沉寂了那么久,她终于再次出现,急不可耐的告诉了她关于空间的秘密,原来空间,一直都储藏在宴臻从她这里要走的珍珠里。
难怪,她用尽办法,却总也进不去空间。
想到这里,她不由心中酸涩,她知道前身告诉她空间的秘密,是想让她在关键时逃得一命,只可惜,太迟了。
张庭虽然不解楚雨笑话中之意,不过,却仍然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郡主放心,张庭必定把话带到。”
楚雨笑微微颔首,眼前这人虽然面色冷厉,但是眉宇之间的浩然正气还是一眼便可目睹。
并且,这人的资料,她也从宴臻的密室中看到一些。
张庭,乃户部尚书张宽之原配所出之子,其母死后,其父张宽又续娶一女,乃是康王爷慕容清之庶妹慕容雅。
此女容貌极美,然手段极狠,一年之内,便施展各种手段赶走了张宽所有的妾室通房及其所出子女,之后,不足一年半,也赶走了张庭这个原配所出之子。
理由居然是意图染指母亲,万死不得饶恕,张宽当场便欲打死他,幸在张庭命大,被扔在乱葬岗时,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之后逃离京城,直到在316年皇帝外出微服私巡期间意外救驾,才得以随皇帝一起返回京城。
皇帝为感念其救命之恩,便一手提拔他,直至坐到今日的御林军统领一职。
突然轻轻一笑,楚雨笑仿若无意般的说道,“那日惊鸿一眼,看到一位年轻的公子,眉眼宛若与康王爷一般模样,本以为是康王爷的公子,不想,竟然是户部尚书府的小公子。”
张庭先是一怔,继而就蹙眉深思,半晌,赫然一惊,看着楚雨笑的目光充满不敢置信的询问。
楚雨笑轻轻颔首,她能知道这样的隐秘,还是要感激宴臻,康王府和户部尚书府的这些隐秘,就是她从宴臻的密室里看到的。
张庭狠狠一怔!
常笑郡主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如此说,便是在刻意提醒他什么,细细思量,在户部尚书府里的日子,那康王爷慕容清可不就是频繁出入府里?
再有那各种珍稀古玩,锦衣华服,那个女人总说她与嫡兄从小就感情极好,如同一母同胞,他那所谓的父亲非但深信不疑,反倒大为庆幸。
可真正的事实,居然是这样龌蹉和恶心!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但是多年来对那个男人的恨,就突然变得没那么深了,唯剩下的只有同情和酸涩。
楚雨笑停留了一会之后,便抬脚离开,她向来投桃报李,张庭帮她,她便还张庭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暖香宫。
“啊!”
内殿中又是一声惊叫,对于此,一众太监宫女早已不再惊讶,甚至有条不紊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最近几天,他们的主子娘娘总会时不时的大叫,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主子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或者是梦魇着了。
可是,呼啦啦冲进去一看,原来是主子在心烦,烦躁的她在用大叫来排泄这种心烦的郁闷情绪。
之后,果然时不时的,他们就能听到这种尖利的叫声,宫人们对此很无语,可对方是主子,即使他们有意见也只能保留。
暖香宫内殿,欣贵人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往日里极是爱美的她,此时却是一副蓬头垢面的糟糕样子,眼窝泛黑,双目中血丝点点,精神极度萎靡。
她不知道自己有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只知道在听说冷光用那样惨无人道的手段杀死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甚至只为嫁祸给楚雨笑时,她就睡不着了。
是的,是冷光杀了那谷悠悠,只是因为她要给楚雨笑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以报复她对黎族人失信的代价。
可是,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