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暗了,很快四周就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了。
或许是因为树叶的荫蔽,丛林里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空气沉闷得快让人喘不上气了,看来今夜不仅不会有月亮了,恐怕还会有一场大雨。
自从跟羊妈离别后,小乐一直很失落,这很好理解,在这茫茫丛林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亲近的生灵,却不得不离别,任谁心里都不会能好受!何况先前还有一场沉痛之极的惨败,惨败之后又生离,谁也不能再对他苛求什么了!虽然自然环境要求他必须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去战斗,可是他才十五岁,还是一个孩子!
可是,这会儿就算再失落,也得收敛一下,赶紧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谁能担保群狼不会再来一个回马枪呢!而且看前来夜里有大雨,不赶紧找个好处所,恐怕又要淋雨了!虽然都很饿,但是不能停,向前走,向前走!所以,天黑也好,要下雨也好,饥饿也好,伤心也好,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也好,当黑夜降临,危险隐伏,一切就必须先找到栖身之处再做打算。
打起jing神,再次上路吧!
跌跌撞撞,摸索前行,跟这些丛林里猴类比起来,小乐一路上摔了不少跟头,幸亏天黑,不然这张脸肯定胀得通红。每次他一摔倒,小鹦都在一旁尖酸刻薄,各种挖苦。比如“哎哟,亲爱的,快去看看,特派员同志又捡到什么宝贝了?”“特派员同志,走着还嫌慢,还要滚着,你心也太急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每次听到那种声音,小乐都恨不得将那只贱鸟抡地上摔死,可到最后都还是忍住了,而且这种刻薄让他心中怒火高昂,竟然一时忘却了饥饿。
如果大家还记得,上次他和羊妈被群猴逮住的时候,小乐的衣衫已经被毁掉了,从那时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光着身子的。幸亏这是在无人的丛林,穿与不穿都没人看到,不会说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可是这一次不穿衣服行进,可就吃了苦头了,丛林里没有道路,所谓的前进就是在密密麻麻的枝叶中穿行,光着身子很容易被挂拉到的,所以,小乐只感觉全身火辣辣的,彷佛火烧一般。
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群猴仍旧在行进。
被挖苦可以伸手,可是看不到希望就是另一回事了,终于小乐没志气地打破了沉默,问道:“哎,咱们这是去哪啊?”
小鹉张嘴要说话,刚说了一个“我们——”就被小鹦给啄住了嘴。
小鹦挖苦又来了:“哟,特派员也有不知道啊,我还以为特派员无所不知,能未卜先知呢!”
小乐不理会挖苦,道:“废话少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小鹦道:“知——不道。”
好嘞,这是你自找的,老爷爷不发威,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是吧!只见,小乐自背上取过笼子,双手捧住,然后笼子开始飞转,鹦鹉们的世界开始急速旋转。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就听两只鹦鹉在尖声嘶叫,语无伦次地喊着骂着!还敢骂我,好啊,这样不过瘾是吧,于是小乐一手抓住笼子还往地上重重抡了几下!这一下,两只鹦鹉屎尿齐喷,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哪还敢作声啊,这下不尖叫也不骂,终于彻底消停了!
小乐淡淡地问道:“怎么样,还玩吗?”
小鹉立即喊道:“……不!”
小乐又道:“她呢?”
小鹦又晕又吐,一时说不出话来,小鹉赶紧替它答道:“不、不玩了!”
小乐道:“谁问你了?让它说!”
小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就又要吐。
小乐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刚才是没玩过瘾,行,再来!”
这时,小鹦终于声竭力嘶地喊出来了:“不!”
小乐笑了,但是没出声,黑暗中没人看见他笑,但他真的笑了,然后,他依旧用冷淡的声音问道:“不什么?不要停?”
小鹦:“不……玩了,不敢了!”
“那以后?”
“听话。”
“前面?”
“山洞。”
“山洞?”
“嗯。”
“还有多远?”
“过了这片丛林,找到一处泉水,顺着泉水——”
就在这时,从猴群的背后传来一声惨叫,确切地说那是半声惨叫,就像一个人喊“啊”刚定了调却突然被截断了一样。接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拖着东西,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群猴一阵sao动,因为在沉闷的空气中,都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而且还可以断定这血腥味来自一只猴子。小乐当然也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只是分不出猴血与其他血的区别,但是凭着直觉也心知不妙,恐怕群猴又遇上了危险!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粗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大地上顿时一片惨白。一道闪电之后,接着又是一道,这光亮照得大地如同白昼。小乐下意识抬头一看,然后就看见了前方让他终生难忘的场景。那是一棵枯树,早已经死去多时,树叶也已经落尽,只剩下萧疏硬挺的枝条!就在这棵树的每一条枝桠上都挑着一个脑袋,猴头、羊头、兔头、野狗头,甚至还有狼头等等各种动物的头颅!密密麻麻的脑袋就像是本来长在树上一样,组成了一棵“硕果累累”丰收的树!
是幻觉吗?
一阵静寂之后,又是一道闪电带来瞬间的白亮!
硬起头皮,小乐又抬头一看,只见无数的脑袋张着惨白森森的牙齿,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