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由金国直接管辖,这些地方将成为完颜亶的地盘,无疑是加强了太祖派的实力,对太宗派极为不利。如果再立一个傀儡皇帝,谁能保证这个傀儡听谁的?若又象刘麟那样忘恩负义呢?岂不是亏大了?如果,还给南宋,以南宋作为自己的盟友,还能帮助自己的好友秦桧,让他通过主和战胜主战派。总之,一举数得。
三是,以大将完颜撒离喝,为主的第三派,主张再立一个傀儡皇帝,甚至人都预先选择好了,这个人就是,折可求。
当年,折可求也是傀儡皇帝的热门人选,可惜没有刘麟无耻,最终花落刘家。如今刘齐完蛋了,自己好歹也要争一把。也许祖坟冒青烟,也能混个皇帝当当。所以,折可求迅速打通了撒离喝的关系。
不过,完颜撒离喝,成天处于前线跟吴玠对峙,实力和势力都不行。现在的金国实力最强大的是太宗派,其次是太祖派,完颜撒离喝,连号都排不上,折可求注定是没有当傀儡皇帝的命。
更可叹的是,完颜撒离喝知道了这事没搞头,害怕折可求想不开而起来造反,免得夜长梦多,干脆直接干掉他。可怜的家伙,皇帝没混上,连老命也丢了。
……
金帝完颜亶,见各方争论不休,只好召集金国高层开会,商讨以何种方式跟南宋议和。
太宗派强烈主张,南地归南,以换取南宋称臣纳贡。金国高层纷纷反对,甚至连完颜昌的弟弟完颜勖,也持反对态度。
见众人纷纷反对,太祖六子完颜宗隽,解释道:“我以地与宋,宋必德我。”
宗室完颜宗宪,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们俘虏了赵构的父亲和哥哥,这种仇恨已经非止一日,如果再将土地交割给他们,这分明是在资助仇敌,根本不可能换得他们的感激。”
太宗派哑口无言。
会后,完颜昌-挞懒,将弟弟完颜勖臭骂了一顿,“连别人都支持我,你可是我的亲弟弟啊,怎么可以跟我对着干?”
完颜勖,面不改色,“苟利国家,岂敢私邪。”坚决不跟卖国的哥哥,同坐一条船。
完颜昌,更加愤怒,随即冷笑一声,“我就是要将河南、陕西之地还给南宋,你们能奈我何?”
完颜昌的自信,来自于太宗派的整体实力。此时,完颜昌,已经由左副元帅升任都元帅,掌握金国主要军权。而完颜宗磐,则身任太师兼领三省事,掌握金国朝廷的重要大权。
其实,真正的实力派,皇帝与宰相都不说话。顺势,推波助澜。
在太宗派的强烈聒噪之下,金国的卖国协议终于通过。
其实,说卖国也不对。因为,本来就是南宋国土,都是他们强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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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二月初七,帝发建康,返回临安。
皇帝赵构,一回到临安,就下诏全国。诏书全文内容——昔在光武之兴,虽定都于洛,而车驾往返,见于前史者非一,用能奋扬英威,递行天讨,上继隆汉,朕甚慕之。朕荷祖宗之体,克绍大统,夙夜危惧,不常厥居。比者巡幸建康,抚绥淮甸,既已申固边围,奖率六军,是故复还临安,内修政事,缮治甲兵,以定基业,非厌霜露之苦,而图官室之安也。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绍兴八年三月,赵构下达的这份诏谕,就是定都临安(杭州)的最后宣言。
这诏谕的上半段,是说东汉光武帝之兴,也是定都洛阳,再是车驾经常往返于前线,最后是秉承天意,上继西汉的辉煌大业。赵构很羡慕这一种做法,也为定都临安,找到了历史的依据。
接下来说的是,我这个当皇帝的苦楚。我为了啥?不就是为大宋这么一个国家啊。近来又是两次去建康(南京)前线,安抚淮西。如今边界那一带已经安定了,军队也得到了安顿。为此,我复还临安,治理政事,整顿军队。今天我和大家说这话,希望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厌恶了卧霜饮露的苦日子,想享受宫室的清福。
皇帝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苦心孤诣。
皇帝的公开诏书,总是有人喜欢琢磨的。有人就认为,这中间有一个词“淮甸”,值得推敲。“甸”是什么?荒凉的大草地。但赵构这一个“淮甸”词的使用,还是明确地显出了,他对淮河流域,那一片土地“食之无味”的“鸡肋”心情——真是能扯淡!
这里的“淮甸”,单纯指淮水流域。赵构离开称帝之南京(商丘)时,往东南撤离之行,也是说“巡幸淮甸”的。
建炎三年(1129年),赵构初次驻跸杭州时,将杭州府该为临安府。
杭州府被改临安府之前,杭州府,下辖杭州、钱塘、临安等州县,府治之所,设在钱塘,所以,建炎三年的行宫,也驻跸在钱塘。而本杭州的治所,是在凤凰山的。
绍兴元年冬季,临安府奏请将府治移到凤凰山,决定增建府治的房子时,修内司是“乞造三百间”的,赵构“诏减两百”,而且还是茅草屋。就是说,临安府治之所,早已移到临安城内(原杭州城内)了。
所以,绍兴二年,行宫从绍兴移跸临安,就住的是茅屋。连赵构所居的御殿,也只是“茅屋才三楹”。
皇帝下诏定都临安,地址就定驻跸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