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摸摸自己圆润的肚子,这次笑得比先头真心欢快许多,抬头对着贾珠道:“这孩子啊,可不比你当年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安静,每天啊,就像不动就浑身难受似的,在里面打拳、翻身,一下动动手,一下动动脚,哎呦诶,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怀他一个,比怀十个你都累。”
贾珠听着兴致盎然:“怎么我当年很安静吗?”
王氏拉着他在身边坐,道:“可不是?那时候年轻,也不知道许多,你在我肚子里又安静,直到三个月了,我才知道有了你,后面吃东西睡觉,一点也没有什么,顺顺利利的,我就有了你。当时我们就说,你一定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如今瞧,可不是这样?”
贾珠便笑起来:“还有这种说法?要这么说,如今弟弟这么活泼,以后就是个活泼的人了?”
王氏来了兴致,摸着肚子道:“保不准,我看啊,这孩子如今这么闹腾,不定将来是怎么样个混世魔王!你不记得几个月前?我那反应多严重,吃什么都吃不进去,反胃难受,半夜腿还抽筋……这个啊,就是个小魔星,生生来磨搓我的。”
贾珠听得直笑:“母亲你小心他听见,再踢你。”
话音落地,王氏抱着肚子还真惊叫了一声:“他在踢我呢。”母子俩对视一眼,想到才说的那句话,可不就应验了?怔愣一刻,止不住都是大笑起来。
聊了一会儿,贾珠就回自己房间去了,王氏也没留他,她就指着他多读书下届科举考个功名回来好好给她脸上争光添彩呢,丈夫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她以后,就靠着儿孙的福气了。
看着贾珠离开的方向,王氏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手掌下胎儿的动作,心头满满的。她的孩子啊,长子温和,长女聪慧,这个小儿子,看来是个好动的,也好也好,幼子活泼些也无妨,横竖家业有他哥哥操心呢。
王氏想着自己的孩子,日后必定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男的封侯拜相,女的一品诰命富贵荣华,一生顺遂,平安顺畅……
就算为了她的孩子,她也绝对不能让王家就这么一脚把她踹开了!
王氏眼中锋芒毕露,手指尖划过桌面,眼睛眯了起来。
贾珠现在定下的婚事,虽说清贵,可要真等贾珠入了朝堂,能帮的还是有限,少不得还得大哥帮衬着找个好差事好衙门,女儿元春眼看着年岁一点点长大,亲事也该议了,自家门第如今是低点,可等珠儿中了举为官,元春的身价就能高些,再有王家这个舅家,都说高门嫁女,怎么也能挑个好人家。还有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大夫说了,必是儿子的,那以后读书进学,科举做官,都需要人帮衬。没了王家,难道还去求荣国府大房那边吗?
为了她的孩子,王熙凤绝对不能跟贾琏定婚约!
王氏牙根一咬,叫了外面周瑞家的进来,关心地笑道:“我本来是打算休息了,突然想起来,今儿仁哥儿和凤丫头也是累了一天了,也不知道现在休息了没有?你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让他们别客气,在我这个姑母家要害生分,那我可不依。”
周瑞家的直夸王氏慈爱:“早上关心他们的早膳,白天担心他们疯玩累着身子,如今您不舒服还惦记着他们,表少爷表小姐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有您这么好的姑母。”
王氏笑了笑:“混说什么呢,焉知不是我的福气,才有这么两个好侄儿?”又重点说了遍王熙凤,“今儿凤丫头一天就没休息过,你让下人好好给她揉揉,别明儿起来腿酸肉疼的。”
说起王熙凤,周瑞家的嘴唇也咧开来,见王氏脸色好,也跟着开玩笑:“依我瞧啊,表小姐最该揉的可不是腿脚,而是那张嘴。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咱们表小姐这样灵巧的一张嘴,上下两片一碰,说出来的话真叫人爱得不行,您没瞧见今儿老太太,嘴都没合拢过,拉着表姑娘好一通稀罕呢。”
周瑞家的说的兴致高昂,王氏脸上却是一僵,心头不快愈甚。她忍着心头不舍,把女儿送到贾母身边教养,不下一个屋檐下,好几天才能见女儿一面,为的什么?还不是希望女儿能讨得贾母欢心,对外说是一品诰命教养长大,等日后她出嫁,贾母手指缝里多漏些出来,不管面子里子,都能风风光光。可今儿王熙凤才去,就引得贾母对她怜爱万分,连元春都退了一射之地,这算什么,自己女儿比不上凤丫头?
侄女儿再亲也比不得亲骨肉,更不要说这个侄女儿还是要来挖自己墙角的。王氏听着周瑞家的的唠叨,烦不甚烦,忍不住一眼瞪了过了去:“今儿你怎么这么啰嗦,让你去看看凤丫头你就去,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你倒是精神!你既然这么有精神,晚上园子里巡夜,你去领着,要园子里有半点差池,你自己看着办!”
这么一通声色俱厉的,吓得周瑞家的好一激灵,噤若寒蝉地等着王氏说完,好一会儿,见没别的吩咐了,才赶忙弯身小心退了出来,关上门时还拍了拍胸口,瞅瞅里面,怎么也想不通,王氏这好好的,怎么就发起无名火来i类?明明刚才贾珠来过后还很高兴的。
难道是自己夸表小姐,太太不高兴?周瑞家的摇摇头,不该啊,太太明明很关心表小姐,还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