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在一旁羞赧道:“祖母……”
贾瑚不耐地走远开去,所以说,他才不喜欢现今的这些贵女。生生都被教养坏了。贾母王氏也都是高门大户的嫡女,嫁的国公府邸,可瞧如今教养元春,都是按着贞静贤淑的模子来教养。元春如今不过八岁,诗书女戒,背了个通熟,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还要孝顺长辈,好好一个主子,抢起了丫头的活儿,正当午的,站在贾母身后给她捶背。王氏这个做母亲的,也忍心!
贾瑚也知道,王氏贾政虽然早就搬出了荣国府,可都还没死心呢,虎视眈眈地还在妄想着有朝一日再回到荣国府来。为此,八年前元春出世,看着贾母喜欢女儿,就把孩子送到了贾母身边养着,亏得她这个生母狠得下心,唯一的女儿还没周岁,就送离了身边。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效果,贾母本就偏心贾政,对着元春这个满府里唯一的孙女儿,也是爱的跟什么似的,八年下来,如今连贾珠在元春面前,也要退一射之地。
张氏只有儿子,当年元春进府来的时候,看着她玉雪可爱,回到屋里,也没少跟贾瑚贾琏两个说,要他们有个妹妹就好了。说来要不是大房和二房积怨太深,张氏对元春,也不会似如今这般,不过面上情。如今府里看在贾母面子,没有怠慢元春,要说多经心却也没有,早些年没有对比也就算了,去年贾赦的钱姨娘挣命生下了个庶女迎春,现在也一岁多了,待遇比起当年元春,丝毫不差什么。这还是迎春没有养在张氏名下,只是交给了贾赦另一个姨娘宁氏养着,要是记在了张氏名下,那待遇可就不止如此了。
亏得如此,元春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早些年仗着贾母疼爱,年纪又小,在府里没少闹腾,贾琏自小和贾母不亲,几次看中的好东西被贾母先一步给了元春,私底下烦透了这个堂妹,直跟张氏嚷嚷着把她赶回家去,被张氏收拾了好几次才算学乖了。元春现在八岁,懂得也多了,总算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在下人面前耀武扬威,也知道没事做点针线给张氏贾瑚贾琏,她才起步学针线,有这份心意,已是难得。只是她早年磨光了众人对她的喜爱,又有贾政王氏这样一对父母,张氏等人面上亲热,回过头去,也不过把那些东西扔到了一边再没看过。
寄人篱下,总要有所自觉,客大欺主,怎么能叫主家欢喜?元春如今才学乖,已经晚了。更不要说,贾瑚是个喜欢爽利性子的,比起她如今两面三刀,面上乖顺,心里藏奸的模样,还更宁愿她是曾经没有心机的那个刁难姑娘了。
“娶妻这种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个麻烦。”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成亲的贾瑚摸摸鼻子,只觉烦透了。
本来还要给贾赦请安的,不过下人说贾赦出门去了,贾瑚就转到去了演武场。贾琏带着贾蓉在那儿玩呢,贾瑚得把人抓回去读书去。
要说贾琏,也是不喜欢读书的性子,习武也一般,倒是对钱财特别感兴趣,贾赦是个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自己就是不学无术的主儿,对着贾琏这儿子,却是三天一骂五天一打,就要他好好读书,好好习武,不求他能跟贾瑚一样少年扬名,才学满车,至少也得拿得出手,把贾琏逼得是连连叫苦。还是贾瑚最后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跟着贾赦学那些金石古玩之道,一来可以投了贾赦喜欢,二来这些也是经济之物,价值不比金银俗物低,旁人看来,更是文雅之道。
贾琏得了这主意,果然天天往贾赦跟前凑,贾赦先始还要骂两句,后来教儿子教出了乐趣,便再也不说了。不过贾琏读书还是不能落下,怎么着,也得拿个秀才功名,家里再帮衬帮衬,自己得个官身才好。不然日后贾瑚得中官身,日日向上,贾琏白身一个,便是虚职,也不过是糊弄平头百姓的东西,天长日久,兄弟间地位差距,再好的兄弟情谊也得生疏掉了。
贾瑚到演武场的时候,贾琏可不就手把手教着贾蓉练习射箭?这小子今年虚岁也十一了,跟贾琏不过两三岁的年龄差距,想来玩得很好,虽名义是叔侄,实际上跟兄弟一样。早年贾蓉跟在贾敬身边读书,不过近些年贾敬迷上了炼丹修道之事,对这孙子就放开了些,这些天一直管着贾蓉读书的贾珍妻子黄氏身体也不好,贾蓉得了空,就跑来找贾琏一起玩。贾琏这两个月正跟武学师傅练射箭,比起贾瑚马上开弓百步穿杨的本事是望成莫及,不过站在地上糊弄糊弄贾蓉已经够了。如今可不就趾高气扬地指点着贾蓉:“你真笨死了,我都说了,脚不能这样直直的,双脚得略略分开些,腿也得微微弯起来,这样才能站得稳,射出箭嘛~”
贾蓉好不委屈:“先头还不是你说我腿不直,所以箭才瞄不准的。”
贾琏就叫起来:“你还想瞄准呢,看你那箭射的,半道上就掉下去了,你目标都没够着,要什么准头啊。”
贾蓉气得捏着少年用的小弓上下只摆,差点没冲上去跟贾琏打起来。
贾琏下巴一扬:“你还学不学射箭了?你再这样,我可就不教你了啊?”
贾蓉一听,只能憋屈的忍下气,闷声说:“我学。”
“笨死了你,我再射一次,你可看好了啊。”贾琏得意得紧,拿着自己的弓箭上好箭,拉开弓,当着贾蓉的面,稳稳立好身子,手一松,箭离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