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人,也怨不得恩候过不下去了。贾敬暗自想着。
张氏安静了下来,贾母就有了喘息的空间,大家坐在位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贾母心气儿顺畅了,脸色也缓和过来了,靖远侯便质问道:“国公夫人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既这般,我们就接着审吧。”手指了那几个下人,“方才国公夫人说几个下人是府里家生子,最忠心不过,绝不会扯谎。可这麦穗就撒谎了,我妹妹担保说当时妹夫是昏迷不醒,根本没喊过要喝水,我问了她,这丫头信誓旦旦说妹夫要水了,可见这些丫头也不见得忠心耿耿,那妹夫喝醉酒的事就很可疑了。妹夫到底是自己喝醉了酒呢,还是被人算计,才昏迷的呢?”眼神在几个下人间扫过去,与他对视的丫头小厮媳妇全都慌乱的低下了头。
一看便是做贼心虚。不说靖远侯冷哼,贾敬也是连连摇头,这说没问题,谁信啊。
贾母被逼急了,冷哼一声,也不答,只呵斥着底下跪着的七人,怒道:“亏我还一直当你们是忠心耿耿的好苗子,一再提拔你们,照顾你们家里,没想到竟是这般内里藏奸的。说,到底为什么要这般栽赃陷害老大,他是哪里对不住你们了你们要这样害他?不说实话,不仅你们,你们家人我也断断饶不得。”
贾敬听着贾赦在旁边嗤笑了一声,自己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贾母这是在威胁谁呢。
靖远侯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附和着说道:“夫人说的很是,我好端端的妹妹就这么差点被人害了,虽然我身子不佳,靖远侯府也逐渐败落了,也要整治你们这些奴才却是简单的很。今儿你们的回答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又笑着问贾母,“国公夫人向来大方,想来我问国公夫人要这七个人一家,您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
下人们听得直哆嗦,抬眼巴巴望着贾母。贾母面色已是出离难看了,偏靖远侯还跟没看见似的,笑着问道:“夫人不会拒绝吧?”
贾母咬着牙,愣是没开口。靖远侯还要再问,那麦穗突然哭嚎起来:“侯爷不用再说了,小的招认就是,还请您放过小的家人。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是小的一时糊涂做下错事,与他人无关。”
众人眼神都汇集在了麦穗身上,她先是还有些发抖,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虽还痛哭流涕,眼神里却多了清明,只听得她苦苦哀求道:“小的吃了猪油蒙了心,爱慕荣华富贵,想过好日子,大爷出手大方对人也好,小的心里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好几次在大爷面前转悠,大爷都没注意到我。小的昏了头,就让人在外头弄了药回来……恰好那天大爷在外面喝酒,小的就偷偷把药混到了大爷喝的茶里……小的罪该万死,再不敢奢求夫人原谅,只求您大人大量,看在我家人多年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口齿清楚,把来龙去脉交代的一清二楚,众人明知不可能,偏着丫头豁出去了什么都敢说,挑了这么个对女子来说最难启齿的理由,倒不好叫人再问下去了。人家都承认是爱慕虚荣给贾赦下药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靖远侯贾赦张氏瞬间都变了颜色,贾母却渐渐平缓了呼吸,直痛心疾首道:“好好地一个女孩儿,竟生出这般心思来,白费你个花样好年华。”
麦穗给众人磕头:“小的不敢为自己分辨,不论夫人怎么处置小的,都是小的罪有应得,再不敢推诿罪责的。”
贾母装模作样地叹着气,给靖远侯赔不是:“都是我管教下人无方,却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唉,侯爷你看怎么办?这也就是个孩子糊涂犯了事,侯爷大人大量,莫不如就从轻处置吧。”
靖远侯却冷漠道:“一个下人,却差点害了我张家嫡女的性命,最后还要保的全家安康?哪有这般便宜的事?”质询的问着贾母:“难道我妹妹的命,还比不得这奴才一家子性命?”
贾母语塞,靖远侯已不依不挠地要求她交出那一家子人:“下人胆敢谋害主子,我一会儿就去给顺天府尹送话,一家人按律处置了就是。养出这般的女儿,她家里看着也不是什么好的。”
麦穗吓得浑身发颤,惊叫道:“这与我家人无关,侯爷,您不能牵连无辜啊。”
靖远侯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死人:“无辜?我妹妹难道就不无辜?我两个侄子就不无辜?你既然敢动手害人,就该有今天得此下场的准备!”挑眉看着贾母,“夫人想来不会为了几个下人,就寒了我和妹妹妹夫的心吧?”
麦穗凄厉地喊着:“夫人,我们一家在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您饶了我的家人,饶了我的家人吧。”头磕在地上流出了血,麦穗就跟没感觉似的,还不断磕着头,一声声哭求着。
张氏幽幽道:“若是我没醒过来,瑚哥儿琏哥儿两个孩子,也该要难过得哭断肠了吧。”
几个下人,还能比得过媳妇孙子?贾母再没得选的,叫了左右:“堵住这丫头的嘴拖出去,哭得我心烦。”又拉着张脸道,“既然侯爷这般说了,我自不能拒绝,回头侯爷让人来领人就是。”那麦穗突然激动起来,贾母又加了一句,“好歹也是在府里伺候了多年的人,赖大家的,回头你去衙门说一声,也别叫他们吃太多苦。”麦穗便安静下来,平静的让人带了出去。
贾赦嘲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