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气好,在床榻上躺了好几天的孟青夏被昆白催促着到花园里晒晒太阳,要知道,禹康因地底下有温泉和矿脉,比其他地方都要暖和一些,虽然眼见着就要入冬了,但白起的城堡里,却有着一片环境极好的花园,花草也长得极好,大概要到了最冷的严冬的时候,这些花草才会开始凋谢,这地方,最适合闲来犯懒时晒太阳了。
孟青夏有心事,便也随昆白去了,被昆白拉到了花园的一处平缓的假山顶,这里是正好能晒到暖洋洋的太阳的地方,孟青夏便坐在那上头发呆,她虽然风寒好了,太阳也暖和,可昆白还是把孟青夏给裹得厚厚的才敢让她出来,要不这风寒刚好,又被风给吹坏了那就麻烦了。
要么怎么说昆白心眼多,心眼多的人,往往善解人意,见孟青夏没什么说说笑笑的兴致,昆白便也安静地站在假山下面陪着她,不吵她发呆。
人人都以为孟青夏正在发呆,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哪有功夫发呆啊?人世间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噩运降临本身,而是明明知道噩运即将要降临了,却一点给自己找办法开脱的方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噩运从天而降砸到自己头上的那个过程。
她在白起面前露了这么大一个漏洞,若是别人便也罢了,可白起是什么人啊,他心思深沉,喜怒无常,更是令人琢磨不透,她的这点小把戏,恐怕瞒不过白起的眼睛吧?也许她的身份多半已经在白起那穿了帮,她也无从解释自己的来历,说了恐怕白起也未必会相信,只怕要将她当作别有居心的细作杀了了事,以白起那铁石心肠的人,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她这又算哪门子的穿帮啊?若说真假,从头发到脚趾甲,她无一处不是货真价实的姬姜女,顶着一个孩子的模样,白起或许并不会对她太过上心,说不定,这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觉,当时的情景那样混乱,自己想太多产生偏差也是极有可能的事?要不她现在怎么还好端端地坐在这,没有在白起手中遭殃呢……
烦恼,真是烦恼!
孟青夏感到十分郁闷,自从来了这个地方以后,她成天不是在烦恼自己的脑袋能否安然无恙安在脖子上的事,就是在烦恼白起那个性情莫测的野蛮人究竟是喜是怒,这样的日子,倒是比让她和一大堆女奴挤在一起辛苦劳作还要折磨人。
正在思绪急速运转,心情充斥着苦恼的时候,孟青夏也算见到了老熟人,这两个老熟人,说起来和孟青夏也算有些交情,自从回到禹康以后,她倒是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们了,只见不远处,两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也看见了正坐在高处的孟青夏,他们一见她,便朝着这走了过来,和前些日子相比,才一段时间不见,阿修和阿观的个头竟然一下子向上蹿了不少,看来这个年龄的男孩,果然一不小心就能成长为高大的少年,他们身上穿的也是白起亲信侍从的衣服,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你们,怎么在这?”孟青夏的神情有些困惑,他们怎么在这?难道白起今日也在都城中吗?她以为他一向很忙,这几天应该是见不到他的。
“小奴隶,我听说你回来以后又病了一场,你可真是多灾多难,看到你现在没事,那真是太好了。”阿修对孟青夏笑了笑,自从上回那件英勇护主的事后,阿修和阿观似乎对孟青夏取笑了成见,将她看作了自己人,就连对她说话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阿观也难道露了个好脸色:“我们现在在湛大人的手下当差,但我们的经验不够,湛大人说,还得再锻炼个几年,我们才有资格随侍在白起大人身边。”
见孟青夏竟然和这两个年轻的新贵认识,昆白一脸的好奇,眨巴着眼睛,倒也不插嘴打扰他们说话。
“哦……”孟青夏的眼睛闪了闪,别有深意地试探了一句:“白起……大人不在都城里吗?”
“白起大人去了‘沔康’,昨天就已经出发了,湛大人和涟大人都跟着出城了,侍奉在白起大人身边。”阿修并没有察觉出这个小奴隶一脸闪烁的心虚,自然也不知道孟青夏现在的脑袋正提在腰带上,不得不关心着白起的动向呢。
“那……白起大人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孟青夏跳下了假山,进一步关心起白起的行踪来了。
阿修摇了摇头,阿观也是一脸迷茫:“怕是还要一阵子吧,听说是因为沔康种出了新的来粮食品种,白起大人昨天接见了沔康来的的部落长老,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白起大人就亲自去了沔康视察。如果这种新的粮食能够种活得以推广的话,以后到了冬天,因为食物不足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大大的改善了。”
孟青夏“哦”了一声,脸上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却已经迅速盘算开了,有新的契机,白起应该会为此感到高兴,或许他的心情就不算太差……
“既然你都已经好了,自从你回到禹康都城以后,就还没走出过宫殿的大门吧?”阿修和阿观忽然提议道:“白起大人交待了,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如果你实在感到闷得慌,可以出去到处走走,趁着冬季还没降临,马儿也比较好走一些。禹康附近,还有不少有些规模的小部落,它们都是在白起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白起大人这回去视察的沔康就离这里不远,如果你要去白起大人那里也可以,正好我们也想看看沔康新种出的粮食长什么样呢。”
孟青夏对此感到有些惊讶:“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