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的身子一僵,白,白起……
孟青夏的那张小脸,在听到白起的声音之后,立即垮了下来,这一幕,落在跟在白起身后一同回来的湛和涟的眼里,都不禁暗自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摇了摇头,这小奴隶,平日里看着也不像是个愚钝的,甚至还隐隐约约带了一些小聪明,怎的现在又这么不开窍了。
果不其然,见着小奴隶立即垮下来的一张小脸,白起漂亮的蓝色双眸微微眯起一道危险的寒芒来,嘴角是凉薄得令人不寒而栗的莫测弧度:“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在他还没回来之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奴隶尚且能在与微生谈话时露出那样毫无防备的放松神情,她的嘴角,甚至还隐隐带了些在他这儿从未见过的笑意,怎的他一来,她倒像是不乐意一般,要知道,救她命的,是他,可不是微生。
孟青夏一惊,一时摸不清白起这话是什么意思,思前想后,她这几天都很安分,即使是那令人反胃恶心的药汁,她都老老实实喝了,况且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白起的面了,应该没有机会得罪他……难道是因为逃跑和地图的事?可是这阵子,白起并没有与她追究这件事,她以为她已经逃过一劫了……
“白起大人,您回来了。”微生那安静的面容上迅速地闪过了一丝无奈,他好像莫名地被牵扯进来了?白起大人方才的口吻……可不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哦,微生,我的老朋友,真难为你还惦记着我这里。”白起的目光从那小奴隶身上扫开,他淡淡地看了微生一眼,微微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任谁都听得出来,白起这话中不乏对微生的挖苦:“我听闻父亲大人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毕竟是上了年岁,秋祭大事,父亲大人仍是亲力亲为,也难免伤了身子,倒难为你这几日费心照看父亲大人了。”
“微生不敢居功,悉心照料姒纵大人的功劳,该是医术高超的巫医的。”微生笑了笑,即便在白起面前,这个年轻的巫师,仍能做到不卑不亢,却又不失恭敬:“姒纵大人卧病也有几天了,很是想见一见您。”
“哦……”白起凉薄的唇慵懒散漫地隐隐向上翘着,风吹得他身上的黑色斗篷纷飞攒动,也将他的长发吹乱,但却遮掩不住他那双越发诡异冰冷的湛蓝色幽眸缓缓敛起的莫测光芒,他就像一个天神一样,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可直视的威严霸气:“作为父亲大人的长子与臣子,我本早该前往探望父亲大人,只可惜,前些日子父亲大人风寒尚重,不见访客。”
二人的谈话不显锋芒,孟青夏纳闷了,白起那口吻,那神情,平静得就像在与微生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在他身上,也丝毫看不出连续忙碌奔波了几天的疲惫,难道他真的是永远不会倒下的铁人不成?
就算别人不知,但她孟青夏还是知晓的,白起这几天,根本没有回到帐子里来,微生此番会来,更像是来查勤的,难道姒纵终究还是怀疑白起怀了什么不轨居心,就连病倒了,都不能放心得下白起这边是否会趁机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此时此刻,孟青夏乖乖地选择了闭嘴,这可是他们的事,她还是少掺和的好,知道得越多,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而以。况且……就连父子朋友之间都无时无刻不在互相猜忌堤防着,看来为了权势地位残酷无情互相算计,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无论到了哪里都一样。
想到这,孟青夏不由得苦笑,她这个“有男氏”贵族,还不是被自己的兄长当作奴隶送给别人了?说起来,她可没资格嘲笑别人。
这边孟青夏正在胡思乱想着,那边白起与微生也不知正在谈论什么,只见白起朝着微生点了点头示意,又回过身嘱咐了湛和涟几句,便阔步要与微生一同往相反的方向去,他这才刚回来,甚至连自己的帐子都还没回去过,这是又要去哪?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那一瞬间,她做了一件让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咬断的事,她甚至等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问了白起一句:“你去哪儿?”
孟青夏这话一出,不只惊坏了自己,阿修和阿观那俩兄弟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好半天没合上嘴来,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奴隶,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问白起大人话,况且,白起大人要去哪儿,哪里是她一个卑贱的奴隶可以过问的?
就连白起都微微停下了脚步,双眸微敛,满含深意地看了眼这个一时间忘了自己身份的孩子,此时此刻的白起,像极了一尊美丽又尊贵的雕像,尤其在这傍晚的金色光晕晕染下,俊美得无可挑剔,他湛蓝如潭的眼底,此刻正噙了几分戏谑笑意,幽深莫测,他是个危险的魔鬼,偏又披了一副会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好皮囊。
这个孩子,焦急得就像是生怕被丢失的羊羔,看来前些日子那些苦头,让她受够了教训,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已是慢慢养成了她对他的依赖,其实她也很清楚,除了在他白起这儿,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他这还安全。
被白起这样的目光一看,就连孟青夏也知道自己问得是有多突兀,她怎么关心起白起的踪迹来了,这个蓝眼睛的野蛮人,离得她越远越好才是。
孟青夏的小脸微涨:“我,我的意思是……我还需要将这些干草,搬到牛棚里去吗……”
白起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他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