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默默地跟在湛的身边,由湛看着她,这种时候,就连白起都跪下了,她当然也只能跟着跪了下来,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起身上,当然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那随着白起一同来到这里的半大孩子。
别说是白起了,就连孟青夏都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来,怎么白起一来,那象征着姒纵统治权的图腾就掉了下来?那桅杆看上去很结实,虽然风大了一些,可总还不至于就这么拦腰折断了,这分明是陷白起于危机之中,那只会加深了姒纵对白起的忌惮……
这样凑巧的事,若不是天意,那只怕是人为了……
看来白起的处境也从来不是安全的,湛还说过只有跟在白起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孟青夏感到有些郁闷,跟在白起身边,分明只有让她更加提心吊胆的份。
先是刺客明目张胆的行刺,欲置他于死地,再是这坠落的图腾,欲将他推上狼子野心意谋上位的风口浪尖……就连孟青夏都能想到的事,白起自然早已心中有数,他不会看不出,他才刚来这里,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找他麻烦的心思,可是令孟青夏想不通的是,白起怎会做出将箭矢射向姒纵的图腾的事,如此大逆不道,分明是在雪上加霜……孟青夏实在猜不出,这个冷酷莫测的蓝眼睛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不透白起的心思的,从来不只孟青夏一人,看着自己这个捉摸不透的儿子,姒纵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也不唤白起起身,就这么令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跪着,但白起却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的神情平静又泰然自若,一张俊美的面孔,挂着凉薄的淡笑,美比春光,却不带一丝温度,就像一个优秀的猎人,在嘲笑般观赏着猎物微不足道的那点小手段般,连带着旁观者,都感到微微的心生寒意……
姒纵没有恩准他起身,他便这么跪在那,可即便他是跪着的,但那从骨子里便让人难以忽视的优雅与从容,却始终让人不敢轻易对他放下戒心……
分明跪着的是他,但在衰老的统治者姒纵面前,他看起来竟然比姒纵还要强势危险几分……
他看起来是那样礼数周到,对姒纵更是恭敬有加,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完美得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来,那一身玄端,更是不张扬也不华美,穿在他的身上,却仍然掩盖不住那浑然天成的尊贵风采,他就像天生的王者,睥睨天下,让人打心眼里,不得不为之忌惮!
姒纵锐利的鹰眸一敛,企图用这样一双眼睛,从白起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白起,我不知你该用什么理由来向我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父亲大人多虑了。”白起仿佛没听出姒纵话中的冷意,他缓缓抬起嘴角,眼底有幽深的微茫闪过,仿佛这个跪在姒纵面前的,才是这天底下最尊敬他最爱戴他的好儿子:“白起不过是为了父亲大人您做了件锦上添花的事罢了。”
“锦上添花?”姒纵目光一沉,亦是显得高深莫测,恩准了白起起身:“既然如此,你起来吧,把这锦上添花的好事向我解释清楚。”
他倒要看看,分明是这样大不祥与大不敬的事,到了白起嘴里,如何就成了一件“锦上添花”的好事!
白起的态度果真是从容优雅又风度翩翩,让人找不出半点错处:“图腾坠地,儿臣一把火烧了它,是因为儿臣千里迢迢,正巧为父亲大人带来了一件礼物。”
在白起的示意下,涟奉上了白起口中所谓的礼物,那是一面黑色旌旗,旌旗展开,上面赫然是一个人们从未见过的图腾,那是具有蛇身、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有须、额下有珠的形象,人们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动物,唯有孟青夏一人简直是惊讶得变了脸色,白起奉上的旌旗上面的图腾,分明就是最原始的,也是最初的,龙的图腾……
“这也正是儿臣要为父亲大人带来的好消息,我记得,那面坠落的旌旗是父亲大人当年力战趁乱反叛的逆贼,拯救氏族于危难间,各部长老向您臣服,迎您坐上首领之位带领我们在种种强敌之中站稳脚跟时所奉上的,已经有些年头了……”
白起的话让姒纵的脸色微微有了些松动,似乎也不由得有些要相信了,白起射出的那一箭,果真是有原因的……
“旌旗的突然坠落,那正是因为,从前的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了,这世间的一切都在变革,就连我们也不例外,父亲大人您的威名早已广为流传,前一阵子您让我商议结盟一事,各部族已经向您表达了臣服之意,愿意尊您为部落联盟的首领,这崭新的图腾,正是他们送您的礼物,以此表达他们的诚意,儿臣姗姗来迟,也正是因为彤城氏的首领送来这份礼物时,耽搁了些日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微生,也总算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下来,对姒纵道:“白起大人所言,正是微生欲向您呈禀的,旌旗坠落,的确像是神的旨意,这对您,对氏族而言,都意味着极大的转折,想来是要到了命运得以变革的时候了,恭喜姒纵大人,这是一个好消息。”
白起说的话似乎的确不假,况且连微生都这么说了……
所有人几乎都有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没有人还会在乎,刚才那一切发生之时,人们脸上一副副是多么恐慌惊讶的表情。
“罢了,此事不提也罢。”姒纵的神情倒是看不出态度信息来,人们更是无法从他的话中听出些什么,他微眯眼睛,有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