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纤尘不染的白袍上,很是鲜明,而那鲜红色的血,好像有了灵性一般,诡异地在那白袍上爬着,最后竟是歪歪扭扭地拼成了一个字:生。

“生。”低沉悦耳的嗓音落地,白起已是起身,那深邃的蓝眸变得越发的深沉,沉淀着智慧与威严,他站在那,身形高大而俊挺,眉宇之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耀眼光芒,王者的气魄。

微生闻言,却并不来得及欣悦,他的手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而那手心滴落的血液仍未消失,嘀嗒,嘀嗒,直到,在那生字的末尾,又蜿蜿蜒蜒,扭扭曲曲地爬出了另一个……象征着死亡的图形。

直到此刻,微生方才收了手,若无其事地在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块帕子,动作优雅地在手心上绕了几圈,方才起身,向白起俯身行了个礼道:“很遗憾,看起来这并不完全是一个让人欣喜的好消息,但至少……这一次,并不是青夏大人的灾难。想必您也看到了,青夏大人真正的灾难,并不是眼前这件。”

微生对于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这也正是他早就料到的,九夷女巫纵然强大,但那蛊毒不会令夏联盟瓦解,孟青夏的灾难,也不会是与这蛊毒有关的一切……

虽然他对于如何能够解救孟青夏当前遇到的病状与那为中原笼罩上层层阴霾的“瘟疫”,但很显然,夏的繁荣昌盛势不可挡,没有什么会再击垮它……这场瘟疫,势必会有结果的。

“真正的灾难么……”白起冷笑了一声,显然是对微生占卜的结果有所不满,身为巫师,掌握些唬人的戏码的本事总是有的,而微生,也一贯是个危言耸听的人。

“即便您不信……”对话尚未结束,说到这,微生忽然顿了顿,然后才恍然大悟般地笑了:“如我所说,为这件事带来转机的贵人已经来了。”

不等微生再细说,殿外的湛已经进殿,来到白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白起果然略微皱了皱眉,意有所指地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微生,然后方才微拂了袖,阔步往外走去,命令湛与微生也随之同行。

……

湛传来的消息,正是来自那位避世深居在神庙之中的巫师孟善,即便是微生,也是对侍奉神庙的巫师孟善颇为敬重,但孟善一贯不愿理会氏族权位纷争,只侍奉神庙而不侍奉君主。

此番孟善下山,想必也是得知了这场席卷了整个中原大陆的神秘瘟疫的事。

禹康城几里之外,因前有禹康城,后有数个大小部落,极少有人会像现在这样,竟在那座雄伟的城池的几里之外,搭建了一座孤零零的帐篷,帐篷之外了无人烟,更无一人看守,却有雄鹰盘踞于顶,似是这座大帐的守卫似的。

夜色之中,马蹄声渐近,黑暗中,借着那朦朦胧胧的月华,隐约可见那三人三马不紧不慢地朝这而来,除此之外,竟也没有再多的侍从跟随。

见他们来了,那帐顶盘旋不去的苍鹰长叫了几声,然后才扑腾扑腾着向高处盘旋而去了。

白起抬眸扫了它们一眼,方才下了马,将骄火交给了湛,微生也紧随其后,那帐外无人守卫,只留了湛一人。

走进帐内,那幽冷的清香便扑鼻而来,这种供奉天神的薰香,在神庙里是很常见的,而那帐内也很简陋,正有一人从帐内遮挡屏风后绕出,见了白起二人,那人也是微微一愣,然后才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请坐吧。”

那神情冷傲,一向目空一切的女子,不是孟善是谁?

受惯了所有人敬重的白起,在孟善这里,并没有得到该有的礼节,但白起似乎对这些也不怎么在意,也只如同拜访老朋友那般坐了下来:“孟善巫师,你能来,白起的确深感意外。”

孟善一贯如此,她对白起算得上是真的敬重,但一贯的清高傲慢,让孟善即便是对待眼前这位手握大权,且手中的权势越来越大的君主的态度,也仍然是不冷不热,不怎么热络,但这不谄媚也不轻视的平和态度,却也一向是白起所欣赏她的地方。

孟善扫了眼站在那的微生仍然包扎着白布的左手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这才亲自在白起面前摆上了她泡的清茶:“白起大人,今日我来此,只为助昔日友人,想必白起大人您不会嫌弃孟善自幼未曾离开神庙,见识粗鄙,不愿为友。”

白起淡笑:“哪里的话。”

孟善闻言,便稍有舒心,直言不讳道:“孟善此次与昔日不踏出神庙一步之诺有所违背的原因有二。其一,以巫术为善乃神所赐,以巫术为恶乃神所恶,瘟疫蹊跷,乃神所恶,孟善既是侍奉神庙之人,自当解黎民百姓之苦。其二,昔日孟善曾有言,日后您若需要孟善之能,孟善愿为您效绵薄之力。不为别的,您今日能受众人的恭敬与期望,孟善助您,便是助苍生。”

“看来您便是解救青夏大人此难的贵人了。”微生笑了笑,然后才对白起道:“白起大人,您看,微生的占卜可不假。”

“那孩子……”说到孟青夏,顿了顿,孟善忽然秀眉微皱,轻叹了口气:“我早说过,命运捉弄下发生的意外,往往会带来磨难。即便此次我能治她痊愈,不至于有性命之危……但想必,白起大人,微生已经为那孩子,占卜出些什么结果了。既然微生不好直言,孟善便姑且对您直言不讳了,那孩子身世离奇,这也是我当日为何几次三番劝谏的原因,异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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