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容扬着漂亮的唇角看着她,那眼角的一滴泪痣肆意而妖冶,下一秒,孟青夏的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带得往后一栽,背部掉进了一道冷硬的胸膛,然后脚后膝处被人一捞,人就已经离了地,被白起给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礼容亦是被无数把刀架住了脖子,让好几个人一同押着他令他被迫跪了下来,与他们的谨慎和戒备相比,礼容反倒显得不以为然许多,他的嘴角仍是噙着那抹意味不明的哂笑,红眸缓缓地淌过轻蔑而又慵懒邪肆的光芒,连猛兽都能当场打死的礼容,竟然顺从地任由白起的人将他给拿下了,甚至没有做丝毫的反抗。
这里火光刺眼,白起的人马将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混杂的场面,令孟青夏不禁面颊一热,手忙脚乱地抱住了白起的脖子,然后涨红了脸,她目光闪烁,对上了白起那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冰一样的冷硬面庞,这种感觉,让人感到危险和沉重的低气压沉沉地压得人透不过气,孟青夏此刻的表情很精彩,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分明在急速思考着,该以什么样的借口或是手段平息白起此刻的愠怒。
白起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几乎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用黑色的披风将她湿嗒嗒的身子一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便转身将她丢回了骄火的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下令道:“回去。”
既然已经找到了孟青夏,白起的那些部下们自然也不愿意再耽搁,收了队便要随着白起回去,唯有禁锢了礼容的那几名部下有些迟疑了,涟看了他们一眼,也知道他们是在危难,不知是否该把这个红眼睛的奴隶也一并带回去,毕竟这可是个随时会发作的野兽,若不杀了,难保下一次他们还能不能这么顺利地把他再铐起来,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连在葛国人手臂那么粗的铁锁之下都能挣断逃脱的人。
“白起大人……”涟开口向白起请示:“这个奴隶,是否就地处决?”
眼下他手中既然已经没有了可以威胁白起大人的人质,看他那模样,又受了不小的伤,看起来还有些中毒未清的迹象,要杀他,现在正是好时机。
就地处决……
被白起裹在怀中的孟青夏的身子忽然一僵,身后的白起就像一座散发着寒气的冰块一般,任谁也不敢再这时候再去碰他的逆鳞,孟青夏也不是第一次惹白起生气了,通常在这时候,只要老老实实一些,白起也并不怎么会危难她,可礼容……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况且,就连掉下这山谷,都不曾要了他们的命,即便是考虑到命运,命运也并不希望礼容就这么死在这里了。
孟青夏的神情凝重,那张自己都还冻得直牙齿打颤的小脸,竟然还有工夫担心别人的事?
白起眸光锐利,不冷不热地扫了她一眼,仿佛一眼便能将她的那点心思全部洞穿一般,随即,白起冷笑了一声,只命令了一句“带回去”,便率先喝令身下的骄火带着他们飞奔了出去。
带回去……白起虽并没有承诺半句是否会处置礼容的性命,但至少,眼下礼容的命却是保住了,正如他所说,他不会死……就连这个,都仿佛已在礼容的预料之中。他怎么知道……白起不会杀她?
不仅如此,白起并没有下令立即要了礼容的命,这也同样让孟青夏不解,只因在山谷之上时,白起分明还是对他起了杀心的,可孟青夏还没有傻到在这时候还去触白起的霉头,既然白起暂且不会下令诛杀礼容,孟青夏那僵硬的背部便渐渐地放松下来,现在她一脸的苦恼,分明是在担心自己一会该怎么向白起交待。
骄火的速度很快,在这即将冲破黎民的夜里,就像一道飞速的闪电,连带着,那冷风迎面而来,也如刀割,孟青夏本就细皮嫩肉,这会又因为掉进了那寒潭水中,当即冷得不行,浑身轻颤,在那厚厚的披风底下,就用这湿嗒嗒的身子,紧紧地挨向了那温热的源头,两只手攥着白起两侧的衣袍,将冷冰冰地面颊都贴在了白起的心口,连带着,将他的衣襟也弄得皱巴巴的了。
但白起并没有因她冷就将马速放低了下来,今夜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孟青夏一直悬着的一颗心骤然放了下来,整个人便也显得异常疲惫,因为后来又发生了这些让她猝不及防的事,她甚至都忘了问白起是否受伤了,伤势严重不严重,那些葛国人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就是因为听说了他受伤的事……这才没能按耐得住,后面才又发生了这些令她现在还有些觉得忙乱,想不通的乱七八糟的事来。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停了马,天都已经蓝蒙蒙的,快要亮了,他们回到了葛国首领庭,白起将她自马背上抱了下来,孟青夏疲倦地睁开眼睛,很自然地将脑袋靠在了白起的肩窝里,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嘟囔了声:“白起,我们已经到了吗……”
她只感觉自己的眼睛才刚刚阖上,怎么这就到了。
等了片刻,孟青夏并没有等到白起的回答,她也好像有了些清醒的意识了,头皮一麻,苦着脸轻叹了口气,她是睡醒了,也记起了白起这里凉飕飕的冷冽气息还未消散的事了,强迫自己睁开眼皮来,她是被白起用黑色披风包裹成一团往他休息的大帐带去的,孟青夏刻意忽视了这一路惊奇又满是窃窃私语的目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