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拂晓时分,刚过正月十五的天气依然寒冷。辰天大陆小国桂临国都季蓝城郊外,木上村的村姑东月早早地带上柴刀前往后山。
潮湿的山路崎岖难行,清晨的寒气让这个瘦弱的女子时不时轻轻颤抖。说起来东月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她父母过世的早,留下姐弟两人相依为命,不料数年前她高高壮壮的弟弟突然得了肺痨,东月娘几乎变卖掉简陋的家里所有家当都没能挽回弟弟的一条性命,从此落得孤身一人。本来她是有门早些年定下的亲事,可惜男方好勇与人争斗打死两人被判斩立决,东月未过门就没了丈夫。地方上的媒婆倒是热心想着帮帮这个可怜的姑娘,无奈对方不是看不上她生来普通的长相就是嫌她没有什么嫁妆,又或者见东月身形瘦小干不了多少农活摇头而去,因此她都二十多还没有着落,大冷的天只有自己上山去砍柴。
东月爬到半山腰,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处小树林长得不错,她心中一喜急匆匆地向那里跑去。“嗯,怎么有股血腥味?”越接近树林鲜血的气味愈发明显,东月犹疑着停下脚步。“没听说后山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活动啊?”她小心翼翼观察四周,除了风声并无其它类似动物走动的声音。看看近在咫尺的树林,东月咬咬牙继续向前跑。
穿过层薄雾,东月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达目的地。她正准备举起柴刀开始劈砍树枝,突然听到树林里离她大约十来步的距离传来低微的喘息声,同时又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随风送入她的鼻端。
“是有人还是动物受伤躲在树林里吗?”东月攥紧手中的柴刀缓慢往出声方向移动。
“啊!”借着林间洒落下来微弱的光线,东月见到一个满身血迹的大汉扑倒在她身前的林子里,她所闻到的血腥味正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受伤体力不支晕厥在这个地方,他身下渗出的血液在冷风中已经开始凝结,不知道倒在这里多久了。从他微弱的呼吸声东月知道他还没有丧命,不过只要再无人问津躺在这里,不用多久他不是流血过多身亡就会被严寒冻毙。
来不及再折回山下村里喊人了,东月把柴刀往腰间一插矮下身子把这人的右臂架起在自己肩头,奋力把他向前拖出树林。她的想法是好的,但有些事情不是想到就能做到的。东月本就是矮小瘦弱的女子,拖着这么条大汉能走出多远?果然,两人不过堪堪出了林子,东月便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连他一起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挣扎着爬起身来极力想再把他架起拖动,努力多次都无力带着他去强行迈开步子,心力交瘁的东月十分难过,瘫坐在他身前无声哭泣起来。弟弟在她面前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历历在目,东月恨自己当时没有能力去拯救他年轻的生命,眼前这个垂危的陌生人急需自己的帮忙,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没有连他都救不了呢!
晶莹的泪水从伤心的村姑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掉落在她面前汉子紧闭的眼眸上。忽然,他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哭花了的平凡而朴素的脸。
“啊!你醒了,能动吗?我拖不动你啊!”东月急切地喊道,激动的喊声在空旷的山间泛起一阵回音。
“我、我这是在哪?”大汉踉踉跄跄站起身来。东月急忙靠着他腋下搀扶,“这里是桂临木上村的后山,离季蓝城不算远。”“哦,我跑到这里了啊。”大汉若有所思长出口气。“你能走动吗?我扶着你下山。”他站起来东月才看到他身前两处被刺出的伤口颇深,要不是他之前明显处理过,上了些伤药阻止自己大量失血,恐怕等不到东月发现就死亡了。此时他身影一动,伤处又开始不断往外渗出血来。
“我试试,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汉子在东月扶持下缓慢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两人跌跌撞撞地总算走下山来,天寒地冻东月出来的很早,她家又在村子相对偏僻的角落,直到东月将受伤的大汉搀扶进自己陋居内都没有撞上村里什么人。
“你赶快躺下,我去城里给你找大夫。”东月把他扶进屋内床上躺好,“不要,我、我是紫观的士兵。”汉子勉强伸手拉住转身欲行的东月。“啊。”东月明白他的意思,紫观与古来、归仓两国正在打仗的事情她是听说过的,桂临与归仓交界,长期以来都是归仓的属国,如果让人发现他紫观士兵的身份无疑会被抓起来交给归仓。
“那该怎么办?你受了伤呀。”东月惶急地说。“我身上有伤药,你按我跟你说的敷上按时替换即可,我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大汉镇定地说。他强忍着从身上摸出两个小罐子来指点东月使用的方法,待她弄得清楚后这才松了口气淡定地放心昏倒。
东月找来家中剩余的一点柴火在屋内点起火盆让他取暖,照着他刚刚的吩咐把他衣服解开来敷药。大汉强健的身躯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看来是位从军多年的老兵。东月把他身上伤的最厉害的那两处敷好,接着将其余几个小伤口也给敷上。被鲜血晨露弄得湿透的衣裤不可以再穿,她找出一直舍不得送人的那几件去世弟弟留下的衣裤给他换上。大汉比她弟弟要长出几分,将就先穿着。东月烧了点热水替昏睡中的他擦擦身子换好衣裤,一番忙乱下来天色早已大亮,屋外传来村民们走动说话的声音,距离她家最近的老何家媳妇祝大姐教训自家男人的骂声照例高亢而嘹亮。
“哎,小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