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29
他的话,说得莫梓瑶一惊,脱口道:“婧充仪今日出来顶罪,是皇上的意思么?
阮凌政怔了下,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却是摇头道:“怎么可能是朕的意思?今日之事你也不是不知,多大的事啊,出来顶罪,无疑是死路一条。朕纵然知道你无罪,也不可能平白叫一人给你顶罪。”
莫梓瑶缄默了,阮凌政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同样的人命,那是不分贵贱的。只是,在泰仁宫的时候,他特意说的那句,“不过朕倒是奇怪,那对耳坠,似乎很久都没见你佩戴了?”又是何意呢?
阮凌政仿佛知道莫梓瑶心中所想,只道:“朕那时的话,只是要你说一句,耳坠早前便掉了。太后也相信你是清白的,即便蕙贵妃再要认定是你做的,朕也可以说是她的一面之词。”
如此一来的话,就定不了罪,连雪妃的罪也是模棱两可了。虽然太后看中一点便死抓着她不放,可莫梓瑶却是相信,阮凌政会帮她的,一定会。若不是雪妃自己说漏了嘴,他至今,都不会放任她不管。他说过的,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婧充仪……
此事与阮凌政无关,她却站了出来,帮自己说话。莫梓瑶心中感激着,同样也不解着。方才他还说,谁出来,就是一个死罪。莫如此想着,浑身便开始泛凉。
心道,明日,自己必须听婧充仪亲口说说。
阮凌政轻动了动身子,将头搁在莫梓瑶肩上,小声说着:“你知道吗,其实朕不是不想睡,朕只是,睡不着。”
他的话,说得莫梓瑶一阵心疼。她何尝不知,哪里只今日,他怕是好几夜,晚上都是睡不好的。往日是身子累着,今日是身心俱疲了。
吸了口气,开口道:“皇上,臣妾还是扶您上床去歇着吧。”
待他点了头,莫梓瑶再次扶他上床,替他盖了被子。看他轻轻皱眉,忙问他:“皇上还难受么?”
阮凌政摇头。可莫梓瑶却知道,他定然还是难受着。怎么会不难受?太多事,直击他心口,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无边蔓延着,却还要竭力忍住。怎么能不痛,怎么会不辛苦。
阮凌政拉着她的手,良久良久不再说话。莫梓瑶想了下,脱掉鞋子,上床合衣在他身侧躺下。睁着眼,瞧着他疲惫痛苦的脸庞,心中也延绵出了无限的痛来。
半夜的时候,阮凌政的额角突然渗出涔涔的汗,他突然呻吟一声,一下子将莫梓瑶惊醒。她吃了一惊,只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收紧,嘴里呢喃着:“朕应你的事,如何会忘?娶你一人,只是你……呵……”他自嘲地笑起来。
莫梓瑶猛地怔住,这便是当年他给恣雪的承诺吗?隔了会儿,他又道:“只是,记着,却不等于可以做到。朕已经,给不起那样的爱,朕的爱给了……”
他的声音缓缓地低下去,最后的话,莫梓瑶根本未曾听清楚。是啊,记着不等于可以做到。如今的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阮凌政的身影。而莫梓瑶,究竟是何时睡着的,也都已经没有印象了。亦是不知,他究竟何时走的。
起来,穿戴好,准备回玉瑶宫,才走到厅里,蓦然听得外头奔逐喧哗之声十分之嘈杂。她蹙眉,正想唤人进来询问,却是甘霖慌里慌张进来,对她道:“瑶贵妃娘娘,可不好了,芸贤妃殁了。”
莫梓瑶面色一变,忙问:“什么时候的事?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么?”
甘霖面色煞白,“就是今早,寅时刚过,芸贤妃娘娘突然……突然血崩离世了。太后此刻应该也是在那边,皇上倒是去得很早,瞧见满榻的血,都惊着了。”
莫梓瑶听罢,遽然色变。听甘霖继续道:“对了,娘娘,太后让您醒了也过永善宫一趟。”
原来,芸贤妃终究是没能扛过来。呵,她想用皇长子,换取一国之母---皇后的地位。可真的值得么?命都没有了,小皇子也将被别人抚养,算计了一生,却是什么也得不到,不过镜花水月一场。
“瑶贵妃娘娘……”甘霖瞧了莫梓瑶一眼,又低声唤了一声。
莫梓瑶回了神,道:“本宫知道了,马上就过去,你先下去吧。”
甘霖应了声,转身的时候,又顿住,回头朝她道:“贵妃娘娘,皇上交待了,说您醒来,让老奴跟您说一声,这几日不要浸水了。天气热,伤口会不好。”怕莫梓瑶没想过来,低头瞧了一眼她的脚裸。
莫梓瑶只觉得一惊,本能地低头,才见脚裸处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还用薄薄的纱布缠了起来。心头一暖,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事情,自己几乎都毫无知觉啊。
甘霖见她不说话,又福了身子告退,才转身出去。
莫梓瑶还站在那里,只是抬头朝外头瞧去,手,轻轻地抚上了小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去。听人说,若是怀有身孕的人见了大红,对胎儿不大好。
可是,太后都点了名自己叫去,若不去,只怕更不好了。咬了咬牙,犹豫再三,还是迈步出去。
而此刻的永善宫中已是一团乱糟。莫梓瑶踏入内殿,纵使心中已有准备,不免也大惊失色。殿中满是血腥之气,乐儿正趴在榻前,双肩抖动,哀哀哭泣不止,一边哭一边嘶声力竭地唤着“娘娘”,用热水擦拭芸贤妃苍白泛青的脸。
芸贤妃双目紧闭,面色灰白,毫无生机的蜷卧在九尺阔的沉香木雕花大床上,身下的素云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