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8-08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让人窒息.....
黑暗里,莫梓瑶与阮凌恒二人明明离得不远,却依稀只能瞧见对方一个大概的轮廓。
“咕噜噜”怪异的声响陡然响起,刹时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在这漆黑的夜里是那样的明显。莫梓瑶有些窘迫的用手揉了揉肚子,大半日没有吃过东西,她饿了,连肚子都开始不听使唤地唱起了‘空城计’。
转眸看向阮凌恒,想来他也是一样。可现在这种情况,出去找吃的又不现实,且不说自己一时半会走不出这芦苇荡,就算是离开了这里,如今这个季节,果子都还没有结,打猎吧,又不会。
眼前的黑影一动不动,这回,他倒是没有出言嘲笑。莫梓瑶见他如此安静的坐着,亦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他都只剩下一只手了,还能做什么?忍着吧,不过一晚上。
忽然又想,若是明日还没有人找得到他们,那又该怎么办?若是有人来,找到了他们,那便是回去的时候了。如果回去了,又不知阮凌政会怎样?自己与阮凌恒单独待了这么久,他会怒么?
继而,又咬牙愤怒起来,今日,他护着雪妃,若不是阮凌恒与自己一起跌下来,自己又不会泅水,便是必死无疑了。纵然他日回去了,他还能因为此事怪罪么?
阮凌恒救我,又不是我之过!莫梓瑶正想着,突然感到一道明晃晃的光在眼前一闪即逝。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件东西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拿着。”他言语简洁地道。
莫梓瑶没有犹豫,伸手将东西接了,摸了摸,原来是把匕首。却不知是何故,想了想,便以为他是要自己拿这个出去寻找食物,忙开口道:“活物我不会抓,而且,我若离去了,你怎么办?”
他动了一下,似乎是笑了,缓声道:“想来,你也不具备这样的功能。拿着防身吧。”
莫梓瑶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他想得真周到,在这野地里,谁也说不准会遭遇什么。
他的身上负着伤,动一下都困难。而以往,也都是他一次次的救了自己。所以,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后面会遭遇什么,自己都会站在他身前,保护他!
“我要吃药了,你把药给我。”他突然道,声音孱弱而飘浮。
莫梓瑶“哦”了一声,忙从怀里将白天从他身边捡的那瓷瓶拿了出来。正准备递过去时,忽然有些好奇的想,他那瓶子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
恰在这时,阮凌恒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落在瓶子上,见她没松手的意思,便手下用力,想将它夺过去。而莫梓瑶本能地双手握住瓶身,狠狠一拉,却不想,他的力气竟然那样小,一下子扑倒在地!
莫梓瑶吓得不轻,慌忙起身过去扶他。才触及他的身子,只觉得浑身一震!他在发烧!他居然在发烧!瞧一眼他手臂上的伤,没有药物处理,定是发炎了。
“该死的!”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居然咬牙暗骂着。
伸手扶他起来,发现他的身上,根本没有大多的力气了。怪不得,方才他说话总是那么简短,不能一口气说完一句,原来,他根本就已经虚弱道连说话都可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他却还能若无其事地与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难道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发现么?
阮凌恒。
莫梓瑶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都说,人是要接触了,才会愈发地了解。可是面前之人,却是让她愈发地茫然。
为何不让我知道?怕我担心?还是其他?呵,全是些没有道理的理由。莫梓瑶在心底痛骂他一番,抬手去碰触他的额角,果然烫得吓人。
忙拔开瓶塞,便闻见浓浓的药香溢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倒了一粒药丸递给他,他却没有伸手接,便自己凑过身去,用手摸到了他滚烫的脸,找到嘴的位置,塞了进去。
没有水,他只能干咽下了,但他没有立即咽下去,而是含在嘴里,似乎是想将其融化掉,再慢慢吞入腹中。
莫梓瑶震惊,难道,他已经如此虚弱了吗?
这时,他却还能笑:“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全让你瞧见了。”他说话的时候,莫梓瑶才隐隐地发觉,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嘶哑起来。
而她的心,再次渐渐地变得不平静。与他一起,她总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为何总要一遍一遍地,回想起以往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
他发烧了,很严重,连着声音都嘶哑了,一定很难受吧?可他却是偏偏一声不吭的硬扛着。若是换做阮凌政,他一定会呻吟着,撒娇地说“我好难受”。
莫梓瑶忽然发现,原来他和阮凌政是如此的不一样。相比之下,他更懂得隐忍和承受,想来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必是承受了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艰辛。
感受着他瑟瑟发抖的滚烫身体,她忍住双手的微颤,低声问他:“很难受么?”
阮凌恒却是摇头。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她想起以前阮凌政生病,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绕是她,都瞧得有些惊心。此刻,又没有药,没有大夫。她突然对他,心生愧疚起来。
以往,他总是不计较代价一遍遍地救自己,而自己回报给他的,却是冷漠和威胁。为了维护阮凌政的江山,甚至还想过要杀了他!她心突然狠狠一抖,不由得摇头暗叹:这回他若不是为了拉我,蕙贵妃也不会出手伤他,他也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