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天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还不如改天再来呢,这一下局面碰僵,到让她进退两难了。想着索府上下这会儿一片缟素哭声哀哀,她感觉自己的头也胀痛起来。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病了呢?别说京城被江南局势动荡的余*及变得人心惶惶。这会儿只怕一直焦灼的东北那地方,邻国也虎视眈眈了吧?
屋漏最怕连夜雨,这个时候,谁过来噶一脚,都不是朝廷能够扛得住的。你却在这个时候病了,还耍孝子脾气。
赫舍里甚至想,你不是我属下,你是我属下我早就一巴掌扇你把你踢出去了,你给我使什么小性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但是,这个不是她属下,更不是她孩子,这人是她丈夫,还是顶头上司。纵然有千万般的无奈,还得忍气吞声。
见玄烨明明难受得不行却倔强地不肯妥协,赫舍里无言以对。只得转出屏风,让宫人伺候他。按照他的要求,仍然把他放平,不吃不喝地昏睡着。
走出寝宫,赫舍里在外面的榻上坐了,看见矮几上放着文房四宝和几本折子。赫舍里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看,却是曹奎的急报,江南书生组织了一个团伙,把反清复明的檄文发遍了整个江南官场。曹奎担心,随着战事的推移,政府军在江南将会变得寸步难行。
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只是没预料到影响会那么巨大。之前只是爆出几个知县投降,没想到现在已经扩展到巡抚督府,星星之火,已经燎原了。
就这样的局面,玄烨还敢以暴制暴,这不是嫌弃火烧得不旺还要再添点儿干柴么?哥哥的手臂,小叔叔的命,就葬送在这种近乎赌气的博弈中。
玄烨,包括整个军机处,对问题的严重性欠考量,对自己手里掌握的武装力量自信心爆棚。他们全不想,他们手里的军队,要提防沙俄,要提防察哈尔边区,要拱卫京畿。剩下能有多少用来投入南方的战斗?
你以为三藩那些人是炮灰就不用认真对待了?人家靠人海战术就能淹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况且人家手里的牌不仅仅是人海战术而已。人家还会三十六计,人家还占着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人间正道,你们以为人家三脚猫不足为惧,人家就给你上了一盘大菜。
皇亲国戚死在乱军中,还是死于哗变,这杀伤力,别提了。安亲王估计这会儿眉毛都气得掉光了。
叹了一口气,赫舍里放下折子。立刻有宫女递上茶碗。赫舍里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这时,太医进来,端了新熬好的药。赫舍里皱眉:“皇上不肯进食,连水也不愿喝,这药下去,会不会起反效果,会不会伤胃啊?”
太医也很为难:“回娘娘的话,昨夜奴才们为皇上请脉之后,曾用过一次药,当时就是考虑到皇上没有进晚膳,因此没敢用足药量。现如今药效已过而皇上仍未退烧,奴才担心再这样下去……”
赫舍里闻言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这碗药的药量比昨晚的大?但是,皇上如今腹内空虚……”“娘娘,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体温压下来,减轻皇上的痛苦啊!”太医们再次劝道。
“那好吧。”赫舍里点头:“就照太医说的办,把药拿进去给皇上服下。”宫女接了药碗就进去喂药了。赫舍里还坐在榻上,并不想进去触霉头,万一进去被他看见,他又闹起来,场面就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