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五年四月,玄烨出宫谒陵。回来后就宣布封隆僖为純亲王,择日搬出与亲王府入住新宅。顺便搭配了两个格格和一众宫女太监。赫舍里作为皇后,当然也要凑份子赐下一些财物。不过,她向来不花自己的钱,早几个月就让内务府准备好了她需要的物品。
搞定了隆僖之后,就只剩下同年出生的永干还没有娶媳妇了。对于他强硬的态度,太皇太后也觉得头疼,自打顺治皇帝吵闹着要出家之后,出家这个词就成了禁语。偏偏永干某次被逼得狠了,扬言要出家。
结果把太皇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玄烨大怒,命裕亲王将其软禁在屋内,不得外出。什么时候想通了。请罪了什么时候警报解除。毕竟是先皇的小儿子,又是有病的,受的关注很少,时间一长,玄烨把他忘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隆乔迁的时候也没见放他出来。
且不提永干的固执,中宫沉寂之后,后,宫再次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虽然其中长春宫略占先机,但还是让广大还在底层奋斗中的小主们看到了雨露滋养的希望。
连着几天,承宠的都是低阶的小主,赫舍里并不觉得这是玄烨在布施,反而有种莫名被挑衅的感觉。太皇太后刚刚才说后宫一共二妃二嫔剩下十个都是小主。玄烨明着是去诸位娘娘的宫里,但最后写到起居录上的名字,都是小主。他,绝对就是故意的。
不过,赫舍里依然不动声色,只当没看出来,每天还是看看书敲敲章逗逗孩子和属下们聊聊天。懿妃已经显怀了。但是肚子和自己怀承瑞承琬的时候相比,要熊多。因此赫舍里适时地表示了担忧。
她和玄烨是近亲的表兄妹关系,这生生出来的孝,残疾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而且,不光是残疾,还有可能是古代没有办法医治的疾病。赫舍里对懿妃的这一胎并不看好。
但懿妃却对自己的孩子很有信心,甚至觉得肚子小正好显得自己即便怀孕了,还是很秀气的。一点都没把赫舍里的担忧放在心上。反而总是笑笑。赫舍里说了几次之后就不再提这事儿了,她也从来不送什么东西到景仁宫去。怀孕的人一场敏感,万一她的孩子出问题了之后,把责任推到自己送的东西上。这才是吃力不讨好呢!
因此。赫舍里很少把她请来说话,自己也几乎不到她宫里去坐。倒是暗示属下们替她探望问候。总之,赫舍里做什么事都比人家想得多一点。这种自我矫情的性格让她在玄烨面前说错了话的同时。也让她在懿妃心里失了亲近。
不过,她却觉得无所谓,毕竟本质上不能算亲戚,赫舍里和她是表姐妹,但卢莎和她却半点关系都没有。因此赫舍里心安理得。而懿妃就更加觉得姐姐一点都不照应她。她想要吃什么穿什么,甚至想见额娘,都得自立根深。赫舍里从来都没有提出来过要帮忙。
就像前面大夫人进宫看女儿,本可以顺道带上懿妃,给僖捎个信,让那边的赫舍里氏寝宫来篮网女儿。就是赫舍里的不作为。懿妃每次见着母亲都会抱怨两句,久而久之,赫舍里天性凉薄的负面评价就越来越多。
她本人不在意。不表示其他人也不在意。玄烨就是在乎的人中的一个,妻子骨子里对旁人的不关心,是他能感同身受的,除了索家人,她对其他人好。都是有求于他们。利用他们。
现在外面的人也这么说,使得赫舍里的风评越来越差。玄烨也愈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赫舍里在诺敏的事情上说他利用她,分明就是贼喊捉贼罢了。
心里背着一股气,自然就不愿意踏足坤宁宫半步了。小魏子知道这夫妻两正在冷战,很识相地不在玄烨面前提起皇后,以防自己不小心躺枪。
直到某日,索额图上折子称任务已经达成,老王爷尚可喜对尚之敬的做所所谓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为了宗族着想,他已经动了自求撤藩的念头,现在质押把这个念头化为行动力,距离正式撤藩就变得指日可待了。
在折子的最末尾,某人顺带地叩请了皇后娘娘的金安。结果原本心情不错的玄烨一下子脸色多云转阴,顺手就把折子扔到了地上:“拟旨,让索额图继续留在江南,与江宁织造一起,严密监视汉人的舆论风向。若有异常马上汇报,给朕知道。”
这本来是一条很有必要的命令,但玄烨越来越阴的脸色,让军机处的人紧张了。都以为索额图带回来的,是很不好的消息。个个眉头深锁胆战心惊。尤其是耿聚忠和尚之隆两个,更加彷徨。各种流言在不经意间悄悄地蔓延滋长。
京城的汉人越开越多,索家接触的一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流向了三藩在京里的驻地。而且,这种趋势正在逐渐扩大。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并且从此引申出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真是没错的。玄烨只是一个表情控制不当,而朝廷只是一时疏忽,最终酿成了一场大祸。只是现在,他们身在漩涡之中而不自知罢了。
赫舍里和玄烨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死局,两边都没想到低头。玄烨更是想起某人就一肚子气。而某人也对他流连花丛装作视而不见。起先人家还以为夫妻两是间歇性的正常摩擦。
结果没想到某人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到坤宁宫,甚至都不允许别人提起皇后两个字,这下,问题真的严重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赫舍里在五月末的时候,得知了一个让她再也不能保持沉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