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了行吗?”他端过酒盏给自己又满上一杯,清淡而语。
毫不介意的模样让北宫楚来了兴致,懒懒往龙椅一靠。“哦?你也有被骗的时候?”
“有什么不可能?我又不是神!再说了!女人跟你耍心眼的时候,有十个都耍不过。”北宫晟又饮了一口,眸光淬寒了几分。
对于晟说的这一点,楚深感赞同,抬手揉了揉眉心,颔首道:“是啊!女人看似无脑的多,实则善良的少,一个比一个阴毒!”
身在皇室,楚这太子之位,皇帝身份是怎么来的,楚太清楚。见惯了母后手上沾的血,自然对他的后宫也就不抱什么希望,这便是他们兄弟俩从不交付真心的原因。
晟这小子居然一个猛子扎在了纳兰芮雪那个女人身上,着实令他好奇。
但更令他好奇的是,纳兰芮雪这女人居然一己之力坑了南通大半疆土,还给晟将军队扩充到这种程度!最主要,居然不伤一兵一卒!
这次头等功别人都以为是北宫晟的,但晟上次回来跟他透露过,全是那个女人的一手操办。这种震撼,让他几宿都没有睡着。
可即便这样……,有些事情他还是不会允许发生。暗沉了眼眸,他锐冷道:“晟,即便你不喜欢宁羽然,但将来袭成帝位,也得有三宫六院平衡前朝,宁太师的确是前朝一棵无法撼动的大树,婉嫔跟李婕妤的父亲也都是一力派系,有些事你可别任着她性子胡来!”
北宫晟手一顿,意识到皇兄已经知晓了先前王府门口的事情,淡笑一瞬,既没有认可也没有否认,而是端着金樽又小饮了口。
楚看着他那模样,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人,便拍着肩膀嘱咐道:“等宁羽然孩子出来了,抬个平妃位置吧。”
不等他做出反应,北宫楚率先道:“帮你打江山是纳兰芮雪,可帮你守江山可是宁羽然!这是我们北宫氏欠宁家的,当初若没宁家,北宫氏早亡了!”
知道晟这小子是一根心思只在那个女人身上,北宫楚也承认那个女人的确给晟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可跟利益比起来,有的时候恩情更重要一些。
虽然这份恩情带着强烈的政[治]目的性。
北宫楚不介意晟怎么宠那个女人,所以哪怕是皇后之礼娶她,楚也允了,只是给宁羽然抬个身份而已,楚也知道,能允许宁羽然生下这个孩子,已经是晟最大的让步,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
干脆一个身份圆了宁家的梦,断了宁羽然多余的心思也好。
平妃吗?北宫晟黑眸幽幽朝远方忙碌的身影,眼眸前不由想起萧氏篡权的夜,那个时候,楚刚登基,地位不稳。而远在边防他完全赶不回来,最后是宁太师带着禁卫军出面跟萧氏决裂,一力保住了楚及皇宫北宫氏上下一千多号人。
否则以当时萧钰的手腕跟萧赫的军力,血洗皇宫没什么不可能。
就算他最后回来将整个萧氏都抄斩,也换不回北宫氏数千条人命。尤其换不回他唯一血亲——北宫楚的命。
他不稀罕宁家的势力,可有的时候恩情是就是压在心头的一座沉甸甸的山,搬不走,移不开。
所以这些年,即便他对宁羽然没一丝感情,甚至厌恶,但总体来说,对她还算不错。
可是……脑海里却想起另外一张越靠近北昌越郁郁寡欢的脸,他终究眉头越来越紧蹙。
楚看着他的表情,薄唇抿成一刀锋刃。“晟!”
一声勒令的警告让他紧握金樽的关节又白了几分。
见他还不开口,北宫楚有些火大。“宫中的手段你没少见!就算不让那个女人成为众矢之的,就算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降生,你也该先顺着宁家,将来你登基了,江山稳固了想怎么弄是你的事,现在你宠着她胡来,不是将她往火坑推吗!”
最后一番话终于让北宫晟神色有些松动,将樽中酒喝完,他神色悠远的朝清苑小筑的方向瞟了眼,末了,淡淡道:“容我再想想。”
北宫楚是彻底被他气的没了脾气,不过想到宁羽然孩子还得两个月降生,也便不再说什么。
宁羽然回头间,瞟到龙椅上跟皇上交谈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自得的淡笑。
他不爱她又怎样?她爱他就够了。自古能陪君王走到最后的人又有哪个是真爱?
在权利的争斗里,真爱只是牺牲品而已。
反正六年她都等了,还害怕以后漫长的时光?
百年后,能跟他合棺而葬的只有她宁羽然而已!
***
酒宴进行的很晚,北宫晟几番想回去,都被北宫楚拽了下来。不过听到下人汇报说王妃有纳兰三小姐陪着,吃过饭两人在屋子对弈,精神尚可,没有严重害喜反应后,便安心下来。
楚看着他那模样,不由摇了摇头。“为个女人至于吗!”
北宫晟笑笑不作答。
最后散宴的时候,他喝的也有点多。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沉闷的缘故,竟觉得有些上头,晕眩的难受。
走回清苑小筑,他推开阁门,看着屋子黑灯瞎火的倒也没管。
脱了外衫一步步朝榻边走去,看着榻里已经背对着她安稳沉睡的女人后,他唇角浮起一抹宠溺的淡笑,翻身上榻,将她搂进了怀中。
下一瞬间,他因醉酒懒懒半眯的眼眸赫然睁开,闪出冰冷的锐利。
猛然坐起身子,将榻内的女人一把掰过,接着月光,五分相似的面容将他周身的酒意驱除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