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为贵,田氏商团愈是如此,裁制出的服饰就愈发受贵妇贵女追捧,虽是价格高昂,却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贵妇所属世家的地位乃至权势。
寻常贵妇即便买不到,多也不会去买市面上那些成衣,而是到布庄买些上好布料,寻来手艺精湛的裁缝为她们裁剪缝制。
商贾的嗅觉无疑是最为敏锐的,见得四大商团瞧不上这类小打小闹的生意,不少有门路有技艺的商贾纷纷开设布庄和裁缝铺,多是为从府上没有好绣娘和好裁缝的贵妇们身上赚钱,寻常百姓的生意倒也偶尔接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其实这笔买卖还真不算是“蚊子腿”,尤是这些商贾将铺面在京畿郡县大量铺开后,规模效应逐渐显现,收益还是颇为可观的。
裴虎出手阔绰,买下的锦缎价值不菲,布庄掌事自是点头哈腰的好生伺候着,命人将布匹仔细包好,且分外谦恭的问明裴府所在,稍后非但会亲自送到府上,更询问他是否要顺带寻个裁缝过府,为贵人量体裁衣,开这布庄的东家显也是开有裁缝铺的。
裴虎觉着这倒省事,便是颌首应下,复又吩咐了那掌事几句,便出得布庄,往不远处的首饰铺行去。
裴家出身寒微,家用着实无太多富余,裴母昔年皆是以木簪盘髻,哪有甚么像样的首饰?
举家迁居长安后,父母入得作坊务工,手头虽日渐宽裕,然要又要攒钱购置宅院,阿母是个精细人,仍是舍不得花钱打首饰。
阿姊嫁入常山王府,裴家才算真正富裕起来,然比起那些世家贵妇,阿母仍是没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寻常交际可戴着那些坊间买来的首饰装点门面,然遇着些婚庆送嫁的大场面,那些首饰可就上不得台面了,不少世家贵妇可都是戴着祖传饰物的,即便她们的夫君爵位较低,但好歹家有底蕴,破船都有三根钉不是?
偏生姊夫刘舜送作纳征礼的诸多首饰形制太高了,件件雕龙琢风,阿母别说穿戴出去,摸都不敢多摸,只能尽皆妥善珍藏!
阿母为此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却是默默承受,从未向阿姊诉苦,毕竟阿姊因着出身寒微,想要执掌好王府中馈,要与王候宗亲和世家宗妇往来交际,几乎甚么都得从头学起,又要照顾一对儿女,着实是终日费心劳神。
可怜天下父母心,裴母宁可自个委屈些,也不愿让自家女儿再多忧心伤神,哪怕这对她来说着实不算得甚么难事。
为人母者多是如此,华夏女性尤甚!
直到阿姊后知后觉的给阿母送来数箱合宜首饰,阿母这才没再受甚么委屈。
然脾性倔强要强的裴虎却仍对此耿耿于怀,心心念念的要凭借自身努力,给阿母孝敬些好首饰才行。
此番出征清剿东蛮夷,宣曲骑营缴获不少东珠,依着汉军过往惯例,除却最为贵重的珍宝要进献给皇帝,向大农府缴纳的部分可换算财货折抵,余下的大部分缴获会让将士们依军功分取。
皇帝陛下可不缺宝珠,内库里的上好南珠皆是按斛算的,故宣曲将士们分到不少东珠,裴虎军功不小,军职也不低,分到了数颗拇指大小的东珠,正好用来给阿母打些好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