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章,觉着写得还行,给大家拜年了,嘎嘎。)
去岁春夏,哀劳或明或暗的扶持交趾地域的瓯雒部族复国,后大汉皇帝传召哀劳遣使来朝,与大行府商议两国邦交事宜。
前任大行令窦浚去岁已与哀劳使臣花了数月光景拟定了详细的邦交条陈,待得窦浚告老致仕,尚书令张骞转任大行令,又在皇帝刘彻的授意下,多添了数条邦约。
最重要的两条皆无涉哀劳本国,却又与该国的态度休戚相关。
一者,哀劳不得再向瓯雒国运送乃至出售粮草及各式兵械;二者,哀劳不得阻碍夫甘都卢与大汉的缔结邦交及通商。
所谓夫甘都卢者,乃是哀劳国西南边的国度,在今缅甸伊洛瓦底江中游卑谬附近,虽是寡民小国,然在刘彻看来,其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
哀劳国虽疆域广袤,然有着天然的缺陷,没有出海口,东面的沿海地带为瓯雒国占据,西南边的沿海地带又有夫甘都卢,故哀劳实则是个内陆国。
哀劳不通海运,大汉的近海船运却已迅速起步,尤是南海水师完成整编后,不断的出海远训,现下只要不远离海岸,能获得相应补给,已可尝试着近海远航了。
夫甘都卢夹在哀劳国和身毒之间,哀劳仅在意该国的陆地商路,却未意识到该国可称为海运的重要中转站。
大汉君臣早已对身毒的黄金,香料和奴隶垂涎三尺,不是没有暗中遣使与夫甘都卢人接触,只是夫甘都卢也是部族联盟形式的松散政体,且深受哀劳国的影响。
大汉虽强,但远隔万里之遥,哀劳却就在侧畔,夫甘都卢人自是晓得该如何抉择,没有哀劳国的允许,部族首领们是不敢与汉廷太过交好的。
汉廷添加的邦约条陈让哀劳使臣颇是为难,推己及人,就怕大汉扶持夫甘都卢,就如同他哀劳扶持瓯雒般。
张骞向来心思通透,不难猜到哀劳使臣的心思,也晓得这位使臣乃是哀劳王最信重的王弟,是个能做主的,便坦言相告,大汉仅是想派船队去往身毒,早些打通海上商路,故需在夫甘都卢找些可供船只停泊补给的地点。
大汉可在邦约国书加注条陈,承诺永不向夫甘都卢运送乃至出售粮草及各式兵械,就如同哀劳承诺对瓯雒国进行所谓的“禁运”。
哀劳使臣仍有些迟疑,倒非是担心汉廷违约,汉人向来极重诚信,尤是堂而皇之写在邦约国书中的条陈,是要公之于世的,大汉君臣着实没必要为用夫甘都卢给哀劳添堵,而落下背信的坏名声。
关键是若真如大行令张骞所言,大汉打通了与身毒间的海上商路,靠着陆地中转贸易攫取着巨大利益的哀劳国,损失只怕不小,毕竟近年随着大汉向滇国开边市,汉商对身毒货物的需求量连年暴增,汉货运到身毒诸国后更是供不应求,往往会被各国贵种抢购殆尽。
用后世的话而言,哀劳国就是大汉和身毒之间的“二道贩子”,还时常设卡收税,里里外外能从通商货物中盘剥下不少好处。
张骞早是考虑到此节,再度抛出个哀劳使臣无法拒绝的条件,大汉向哀劳开边市,使哀劳可绕过滇国,直接与大汉通商。
哀劳使臣两眼瞪大,既是好奇又颇为急切的追问,两国并不接壤,如何直接以边市通商。
张骞淡淡笑着,用手指往摊在桌案上的地形图敲了敲,哀劳使臣放眼去瞧,但见他指尖处点着的小圆圈,旁边注释着两个字“胥浦”。
大汉有两处名为胥浦的地名,一处在吴地,是春秋时伍子胥仗剑渡江的人工运河,另一处名头没那般响亮,是西随水下游南畔的小城镇,秦朝时曾设县治政,归属于象郡。
张骞指的地点自是那曾被南越国废置的胥浦县,昔年东瓯和闽越两国联军没有南渡西随水清剿瓯雒部族,故胥浦现下属于瓯雒国的北部领土,约莫就在后世越南的清化市附近。
胥浦的郭城傍水而建,周边多山河,且东临大海,既易守难攻,又有绝佳的水运乃至海运条件,且若大汉将之占据,就能轻易扼守住交趾通往岭南的兵家要道,使得大汉南疆更加稳固,无需忧心瓯雒部族犯蠢作死,来摸老虎屁股。
哀劳使臣眉宇紧锁,沉声道:“大行令切勿忘了,依照昔日议定的邦约条陈,我哀劳不再扶持瓯雒国,然大汉也不可无故对瓯雒国动兵的。”
张骞不以为意道:“我大汉皇帝有言,自秦以降,岭南之地就为我华夏固有疆域,瓯雒国昔年被南越所灭,现今南越举国内附我大汉,本应连瓯雒故土也该归属我大汉,然为让你哀劳安心,我大汉已再三让步,暂不出兵征伐那窃据我疆土的瓯雒余孽,但胥浦自秦朝就为象郡辖制,朝廷若不从瓯雒余孽手中夺回,如何向华夏万民交代!”
“这……”
哀劳使臣哑然无语,不得不承认张骞说得有些道理,汉取秦而代之,若非昔年赵佗趁着秦末大乱自立为南越王,象郡,桂林郡和南海郡这岭南三郡本就该归属大汉的,所谓的“华夏固有疆域”约莫就是这意思了。
张骞微是扬眉,肃容道:“我大汉天子向来仁德宽厚,也不欲妄动刀兵,不若这般,烦请哀劳代为向瓯雒余孽传话,待得秋冬枯水期,我大汉将遣四万铁骑南渡西随水,到时西随水以南百里,瓯雒族人不得踏入半步,违者杀无赦!”
见得哀劳使臣面色踌躇,张骞复又道:“你哀劳若是忧心我大汉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