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皱了眉。
她思索片刻,面现犹豫,却还是摇头道:“不行,姝姐儿,你虽有功夫在身,可那帮凶徒如何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抵敌的?康卓死了皇后娘娘要怪罪,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可你要是出了事,我该如何向你爹交代?若是真要去,他们去!”她指了指那些农人,“姝姐儿你万万去不得!”
“祖母!”萧静姝和萧静嫒此时异口同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萧静嫒跑上前搂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您就相信大姐姐吧,她要是没点办法,肯定也不会提出回去这个想法的!祖母,您不妨先听听大姐姐的法子再说?”
萧静姝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萧静嫒,只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对老太太说道:“方才我看他们已经拿出了弓箭,但好在没有带军弩,想必对方也是害怕事情闹大的,因此,咱们家的护卫还暂时抵敌的住。这里距离城中不过十数里,若是听见了报讯,爹爹在城中要遣人出来镇压,不过是一炷香的事儿,而现在,若康卓还活着,想保住他的命,就只要将对方的阵型冲散即可。我在书中读过火牛阵的说法,好在这庄子占地辽阔,牛羊众多,虽是白天,但只要将牛羊蒙住眼睛烧烤尾巴,它们自然就会冲散那些歹人的阵型,到时候再以锣鼓喧天相恐吓,想必事情即成。”
老太太沉吟片刻,陡然抬头看向萧静姝:“姝姐儿你有把握?”
“并无十分把握,但至少这么做,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和损伤。”萧静姝说道。
“那你就去做吧。”老太太点了头。
有她坐镇,底下的农户又瞧着萧静姝这么个千金大小姐都在跟他们一起赶牛羊,又得了她的重金赏赐许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个的便也少了怯懦之心,很快的,牛羊队伍就被组织起来了。
那边,康卓本身已经抵御的十分艰难,若不是后来出现了第二拨黑衣人,他这会儿大概已经性命不保了。饶是有第二拨黑衣人在有意无意的帮他,他身边的萧家护卫还是死伤枕籍,活着的个个都是身上带伤。
因为失血和身上的伤口,他持剑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只望着日头,勉力支撑而已:郡守的援兵,应该是快来了。
上一次,他和萧峻交谈此事,萧郡守对他说过,说京都那边派人要取他性命,但只要过了这一关,将此事闹大,他的性命反而能得以保全。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批人会来的这样快。
或许是因为失血,他略略有些眩晕,连看着太阳的眸光也渐渐涣散,许是感觉到了他持剑的手失去了力气,旁边那些人的攻势也越见凌厉,招招都指向他身体的致命之处。
便在护卫节节败退之时,远处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牛嚎马嘶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背后着了火的耕牛以一种“谁挡谁死”的劲头冲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过来,挡在它们牛角前面的人通通都被穿在了那巨大的牛角之上。
不让开的,就得死!
火牛一冲,黑衣人阵型登时大乱,反而是原本已经见了颓势的萧家护卫得了喘息之机,在牛群过后重新再道旁结了阵,将康卓护在了中心。
再一看时间,那群黑衣人就已知道事不可为,再望见官道另外一面远远而来的烟尘,为首者低声说道:“撤。”
没片刻,只余下满地狼藉,满地尸骸,活人却已经是一个都不剩下了。
出现在还在粗喘着的康卓面前的,是萧静姝带着焦虑,担忧,却在看见他时出现了淡淡喜悦的脸庞。
康卓拄剑于地,喘过了这一口气,望向萧静姝的眼里闪着某种莫名的光线:“多谢萧娘子援手之恩。”
***
贵族人家养私军不是什么奇事,拿私军偷偷摸摸杀个把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若是差点被杀了的,还有皇后娘娘的亲族萧家,还有一位报名参加了京都大比的青年俊杰,私军又装备精良,如军队一般令行禁止,甲胄齐整,那就成了一件大事了。
等萧峻将此事上奏朝廷,奏章一入大都,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之中为此吵吵嚷嚷,欲查出真凶,纷争频频。便是柱国公府,亦自此不得安宁。
宁平郡主声音森然的问俪明道:“那群保着那野种的私军,是不是你派去的?”
俪明这几日只顾着喝酒了,被她找到的时候还是在一间酒肆,这会儿更是浑浑噩噩,不知她在说什么:“什么私军?”
宁平郡主只觉得他是在装蒜,气恼交加,眼光瞄到了一侧的酒坛子,拎起了坛子就把里面的酒往他脑袋上倒:“好啊,为了保你那个私生子,你连我的面子也不顾了,你好!”
直接喝酒,自然是享受,可被这个劈头劈脑的倒过来,就变成了赤.裸裸的羞辱。
俪明被淋了个透,整个人恼羞成怒,当下也没听宁平郡主多说,啪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你这妇人,休要胡搅蛮缠!”
这么多年以来,俪明何时敢在宁平郡主面前拍桌子?
她当下又羞又恼又怒,反手就把桌子推倒在地上,哭着走了出去,当时就回了娘家。
这一次杀康卓不成,他们家养的私兵反而几乎都没回来,宁平郡主只觉得自己是阴沟里翻了船,回到王府立刻就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