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永远忘不了,她冲入破庙后看到的第一眼。
忠义护她,细心照料她的阿喜,浑身一丝不挂,后脑有被打晕的血迹,身下一片狼藉。
银雪花在晕厥的阿喜身旁,独自旋转着银色花瓣,映照着她纯洁的身躯。
“呃……”阿喜有醒来的迹象,林默立马停止了回忆。
“药汤留下,你们都出去。”林默挥手对几个来伺候的女庄民道。
阿喜破身的事还只有她一人知晓,她带回阿喜时是帮她穿好了的。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而那个逃了的少年,如果今后一辈子不再相见,便放过他。如果再碰面,那就是天意让他死。
“……不要,不要!”阿喜呼喊着一下坐起,顿时泪如泉涌,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膝盖。
“阿喜,你做噩梦了。来,把药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默给她喂药汤。
“噩梦,是噩梦吗?”阿喜讶然后,一阵失神。
腿间仍旧疼痛,恶魔扑身时的知觉清清楚楚,怎么会只是噩梦。
她嘤嘤哭起来。
林默抱住她,轻轻抚拍着她颤动的背脊,“都过去了,不怕,没事了。”
“呜呜,小姐,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我让阿娄先送你回福源村。”
“不,不。”阿喜拼命摇头,泣不成声,“我要回家,回家。”
林默这才记起,阿喜的老家不是在福源村,她似乎是京城人士。
一个京都的女孩子,缘何只身来到偏僻乡下?她做糕点的手艺出类拔萃,服侍人的规矩也直如大户人家出来的。阿喜的身世,绝不普通。
“好,我们去京都。”林默答应她。
“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桩事未了结,你再等我几天,好不好?”林默又说,“这几天你乖乖的,哪都不要去。吃的东西,我会让人送来房里。”
“不要,不要让人进来。”阿喜再次抓狂。
林默抱住她安抚:“好,好,我不许任何人进来,你的一日三餐,我亲自来送。但你再等我几天,几天后我们就去京都,好么?”
阿喜颤抖的两只手,抓着林默的衣服。如今,也就在林默身边时,她还能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她看着林默,含着泪点了点头。
林默哄着她睡下,才轻手轻脚出房门,嘱咐下去。
“你们几个,轮流值守在阿喜房前。不许说话,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阿喜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娄西问。他隐约以为,是因阿喜将小姐的花私自送人了。
林默却不解释:“这件事情不用再提,阿娄,你也不许去烦扰阿喜。被我知道了,不会饶你。”
林默深看了银雪花一眼,接着连盆带花缩小后,藏进了随身的小荷包里。
那主仆三人是为了这花起事,这花也定然非同凡响。
趁着天明前,林默回到县衙大牢。
那已被驯服的莽犯还在给盖着枕头的毯子扇风,林默一回,他才抹抹汗,舒了口气。
“你去休息吧。”林默挥手道。
那莽犯得令,才敢小心翼翼地蜷缩到墙角,抱着稻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