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些白菜暗示,林默追踪到了一间荒野破庙。
奇怪的是,火堆没生在庙中,却是生在庙门外。一个锦衣少年和一个白面中年人围火而坐。
在夜色与树枝的掩映下,林默娉婷站着,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番。
锦衣少年戴着镶玉冠,瞧模样也才十七八岁。那白面中年人却对他毕恭毕敬,言谈中多有恭维。
“这次的拜寿礼非比寻常,我要让父王知道,谁才是最孝顺的儿子。”
“自然是少主您。唉,只是委屈了老六,这一趟折损了两条手臂。”
“哼,还不是他自己办事不利索,惹祸上身。不过,我已经答应他今后不禁他女色,也算有所安慰。”
林默正听得奇怪,隐约中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就见破庙门被人从里边踢开,一个光着上身的无臂人哈哈大笑着出来。
仔细一瞧,正是那天街上的无赖——矮个中年人。
只是如今他两条手臂已经断了,本来用白纱布绑了断口,现在却不知为什么血流至腰间。
白面中年人皱眉为他止血,口中抱怨:“伤还没好,何须急在这一时。”
“哈哈哈,痛快!”矮个中年人哼笑,“老子不泄泄愤,胸口就闷得慌。”
“少主面前,也如此放肆。”白面中年人摇头。
那锦衣少年撇过头去,装作没听到。
“少主!”矮个中年人来到锦衣少年身后,“噗通”跪下,“少主,我不怨您砍下我双臂,连个娇滴滴的女流之辈都打不过,是我废物。我怨的是折我双臂的那位小姐,不是您。”
就着昏暗火光,林默也能见到那锦衣少年脸上变了色。
“够了,老六不要再胡说。”白面中年人连忙制止。为转移话题,又道:“那个小丫环呢,你把她怎么了?”
林默一下子竖起耳朵来,仔细聆听。
“哈哈哈哈!”矮个中年人站起来大笑,十分放肆,“我帮她破了瓜,她还要寻死呢,被我打晕了。”
仿若轰然一声惊雷,击得林默头晕目眩。她还是……来晚了。
此时矮个中年人还在跟白面者狡辩:“臭娘们要抱着不死花同归于尽,我不把她打晕啊。”
“那花如何?”锦衣少年蹙眉,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少主放心,花好得很。”
不远处的树枝后,林默红唇微启:“花……”
脑海中顿时出现最后一次见阿喜时,她小心翼翼抱走那银雪花的模样。银雪花,花瓣内里如镜面,似白银。风中自旋,芳香浓郁。
难怪她此刻也能隐隐约约闻见花香。
“是谁!”
她这边的动静终于被庙前三人发现。
刹那间,咯咯娇笑恰如银铃自她唇隙溢出。但那娇脆之音入耳,只让人觉得悲伤至极,心也跟着微微揪起。
“咯咯咯……”林默从枝叶后转出,在暗夜的阴影中移来。
她腰肢松软,如无骨柳叶随风轻摆。笑声和调侃声,也带着暗夜的萧瑟。
“矮冬瓜,你说我是谁?我不就是你怨着的那位么。如今我来了,你便有机会报一报怨仇了。”
“可千万别逃!因为,我也要在今夜,为我的丫环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