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紧了紧身上棉衣,站在廊下,望向木棚里的白胡子男人。
他脱了上衣,肌肉狰狞地凸起,柱子都要甘拜下风。在冰雪造就的寒气里,他的皮肤仍旧火热得发红。
就像铁砧子上的铁块,也在黝黝黑黑中,发着暗红。
“火候不够。”柱子看着韧铁块,摇摇头。
商无勋把韧铁重新投进火炉里,坐下暂歇。
柱子拉着风箱,毫无头绪地道:“韧铁还能烧红,那块沉铁在火里几天了,咋颜色都没变一变。无勋哥,你说这样打铁能成么,要不,把物什搬去地下室?”
“不行!”商无勋一口否决,那沉重的语气,把柱子的大块头身躯都震得一跳。“我父亲几次功亏一篑都在于淬火时温度不够低,速度不够快。难得这样的好天气,怎能浪费。烧铁差些火候,那就多锤他个几万遍,这点小缺憾,我还能克服。”
“好天气……”柱子耳听着木棚上咚咚咚的声音,只觉得脑瓜子疼。
“叮叮叮……”打铁声又起,商无勋每一下落锤,都使尽了力气。
阿喜不知不觉中,抿着的唇弯起。就好似商无勋每一次舞动铁锤时带起的肌肉牵引,都是在为她卖命。
“他是唯一不怕冰雹的人。”她轻轻说了句,捏起衣领的手指冰得麻了。
地下二层的设计图,最终在几个挖地老手的推敲下完成。虽然现在住人是够了,但东家要继续挖,那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挖一层时谁也不知道设计图上那么多地下室用来做什么,后来不是正好成了灾民们的容身所么?东家还真是有预见能力。
娄西,阿波等人带着铲子,风风火火投入新的工程,做他们已经熟悉了的工作。
二层开挖第二天,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靠近他们开挖的地方,有间一层的地下室塌了。
尖叫声纷纷响起,还有孩子在哭泣。
幸好没人掉下来,但原本住在里面的人吓得着实不轻。
而在二层开挖的人里,被埋了好几个。
一层村民上去找林默,林默懊悔不已,连忙下去救人。
她把土层变小,很快解救出被埋的几人。他们都只是受了些伤,没有大碍,可挖二层的事得歇一歇了。
“土层太松,其实第一层也不够牢固。”林默手指抹着被她变小的土堆,忧心忡忡。
但她也只是碎碎语了一句,没让人听清。大夫和阿波扶伤员上去休息时,林默去了一层视察。
一层住人住了好几天了,初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来仔细观察,竟发现好几处土壁都出现了裂痕。
“光是土,哪能支撑。”
必须要尽快烧石砖,加固地下室的顶板,底板,侧墙等。最好是有金属物,那将会更牢固。
金属!
林默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商无勋!商无勋!”她第一时间就去空地上找商无勋,天上的冰雹还没砸到她就被她意念变小。最后小小的雪子落在身上,转眼就化了。
“铁烧得如何?”林默一边问一边去查看木棚下的光景。铁打得怎样了她不懂,倒是发现冰雪地融了一片,木棚下明显比别处要矮那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