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沉吟道:“细草,我问你,你在鹰落峡中是什么身份?我朱府中可还有同伙?”
细草哼了一声,扭头不答。
杜岫岩冷声道:“你若是不说实话,当心受皮肉之苦!”
细草冷笑两声,仍是不说话。
朱先生缓缓道:“罢了,你既然是不愿意回答,那我就不问了。来人,把细草押到小房里,好生看管,不能让她自尽。”
忠叔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功夫苗管家带着两个小厮进来,将细草拖了出去。
杜岫岩见他们拖了细草出去,这才问朱先生:“先生刚才不再盘问,可是心里有了主意么?”
朱先生道:“你也看到了,细草对这鹰落峡很是笃信,因此不会轻易吐露什么的,别看我刚才那么问她,其实我压根就没有打算从她口中拿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傅文卿熟识心理学,自然明白这种被人从小洗脑的人对于脑中根深蒂固思想的固执程度,因此并未插言。
杜岫岩道:“只以为上一次就已经将这些狗苟蝇营之辈都处理干净了,没想到还有余孽留在了先生府里,这要是万一伤了您或者师母,可如何了得!”
傅文卿听他这话里有话,不由得插嘴道:“怎么?大哥知道有这鹰落峡的人在先生的府里?”
杜岫岩想要开口,又忍住了,抬眼看了看朱先生,似是征求他的意见。
朱先生叹了口气,道:“如今既是已经将文卿也扯了进来,那便是不用瞒他了,告诉他便是。”
杜岫岩于是道:“鹰落峡的人早就盯上了先生,这我是知道的,也知道这鹰落峡为了让先生就范。曾经想了许多的法子,甚至许以重金,但是先生一直没有答应,并且为了躲避他们,来到了金陵书院任掌事。自先生来到金陵书院之后,倒也是清净了不少日子,兼之官府对这鹰落峡抓捕的紧,所以我们都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对先生的纠缠。直到后来听你跟我说起师母中毒一事,我当时就推断,极有可能是鹰落峡的人借给师母下毒之事来要挟先生。我知道鹰落峡的人向来心狠手辣。不讲仁义道德的,不想将你也扯了进来趟这趟浑水,因此便没有对你明言。后来我见了先生。便跟他商量如何解决此事。”
朱先生继续道:“其实在岫岩来找我之前,就是在文卿你告知我阿绾是中了苍蚁膏之毒的时候,我心里便已经开始怀疑是鹰落峡派了人潜伏在我身边下毒了,因为除了他们,我没有别的仇人。一般的人互相之间有了冤仇,也不可能会用这么稀罕金贵不易寻找的毒药,也只有鹰落峡,他们为了扩大势力,广泛搜罗各种毒药,就是为了控制人。后来文卿告诉我阿绾又中了赤蝎粉之毒。我心里便更加地笃定了,于是便暗中查访家里的这些下人。后来岫岩来看望我,问起阿绾的病情。我担心他被牵涉进来,因此便没有告知他阿绾是中了毒。”
杜岫岩道:“先生这就是跟我见外了,你都是为了我……”
朱先生未等他说完,赶紧插言道:“后来岫岩到底是知道了阿绾中毒之事,他自然也是想到了鹰落峡。于是来找我商议,我见他已经知道了。便也没有再瞒他,后来我们一起查访,终于发现我家里原先的管家竟然是鹰落峡的人。”
傅文卿惊呼:“管家?他竟然是鹰落峡的人?”
朱先生道:“我家中除了几个老仆人之外,其余的下人都是这几年陆陆续续来的,至于这个管家,也是三年前一个朋友所赠,说是我家里少了个管事的,将他送了给我好理家,我见他处理事情妥帖,也便应了,没想到竟是鹰落峡的卧底。”
傅文卿插嘴道:“如此说来,你那朋友只怕也是脱不了嫌疑。”
朱先生道:“我这个朋友……唉……不说也罢。我发现管家的身份之后,没有当时行动,而是派人暗中观察他的行动,看他都是与什么人接触,看我这府中到底有多少是鹰落峡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番查探,终于发现我这府里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三个人也是鹰落峡的。嘿嘿,我朱子文不过是一介书生,难得鹰落峡竟是这般地重视我,派了三个人来做我的工作。”
杜岫岩接着道:“发现了他们的举动之后,我们便报了官府,在官府的帮助下抓了他们,并把他们接头的地点也依据捣毁了。”
傅文卿心思细密,道:“你们配合官府抓了鹰落峡的人,难道就不怕他们来报复么?”
朱先生道:“文卿想的很是周到。为了避免被他们报复,官府派了人在我家中埋伏,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我和家人,再就是可以守株待兔,鹰落峡若是真的派了人来报复,正好可以瓮中捉鳖。因此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今日他们会对你动手。也多亏忠叔眼明手快,这才没有让你受伤害,否则我心里就更加地愧疚了。你本是局外之人,于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关联,都是为了给阿绾治病,这才被拖入了这趟浑水。说来说去,总是我对你不住。”说到这里,满脸歉然。
傅文卿心里自然是害怕的,但见朱先生这般说,一时豪气顿发,道:“我不怕!治病救人本就是作为医者的本分,若是有人因为我救了人而来害我,那我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他们若是想来,尽管来好了。”
杜岫岩道:“你放心,落鹰峡如今被官府通缉,不敢太过轻举妄动,便是如细草这样的年轻狂热信徒,也大半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