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进赶紧道:“正是因为我家公子那日发了誓言,所以今日小的们出了这馊主意后,我家公子初时是不答应的,也是担心会应了誓言。后来还是小的们怂恿,说只是请了您来这贪欢阁吃酒,再偷偷地给您诸位的马儿喂上些巴豆,到时候马儿拉稀,便跑不动了,说不定会将您摔下来,我们也好解气。说来说去,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傅公子责罚。”一边说着,一边磕头不止,旁边的几个随从也赶紧求情。
傅文卿见他一大把年纪了这般给自己磕头,心里也是不忍,于是看了眼陈七,陈七会意,走过去扶住了肖进。那肖进也顺势止住了不再磕头,却仍是跪着,不肯起身。
傅文卿道:“怪道呢,那会子你们那么热心地拉了我的随从们去喝酒,感情是想着灌醉了他们,好对我的马儿下手?”
肖进低头道:“终归到底都是我们糊涂,还请傅公子谅解。公子要出气,要打要罚我们都认了,只是求您放过我家公子。”
傅文卿向肖十三道:“肖兄,今日你请我喝花酒,这本来就与点奇怪,你当真以为我就没有疑心么?随从们出去喝酒的时候,你还跟你的随从们使眼色,当真以为我看不到么?我又不是瞎子!”
肖十三听她揭开了窗户纸,心里也是有愧,不由地涨红了脸,绝强道:“反正已经做了,你要怎样!”
肖进赶紧又磕头道:“傅公子明察秋毫,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傅文卿冷笑一声,道:“以后?你还想有以后?十三少,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给你下药的么?”
肖十三其实心里也一直奇怪,三人一同吃饭喝酒,为何红绡跟傅文卿没有事情,唯独自己这般肚痛难忍?莫非这傅文卿真的会什么戏法不成?一时沉吟不语。
傅文卿见他低头思考的样子,于是道:“也不怕实话对你说了,初时你邀我来喝花酒,我虽心里有疑问,但是毕竟没有证据,只能是多加小心,我的这些个随从也都是见惯了世面的,很有些功夫在身上,一般的鸡鸣狗盗之举根本就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到了后来,我见你向随从使眼色,为了保险起见,便让我的下人暗中好好盯着了。果然,在雅间里,你想法设法灌我喝酒,而在外面,你的随从想方设法灌我的随从喝酒,为的不就是想灌醉我们好行事?好,我就如你所愿,故意做出醉酒的样子来,你以为我酒量就那么小么?几杯酒就能将我放倒?你的随从们趁人不备,偷偷地将巴豆倒在了我的小红马的食槽中,陈七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了,那人刚离开,马槽中的食料就被陈七他们换过了。你还当真以为我的小红马吃了巴豆了?这一路上尽是偷偷地瞅我的马儿,你不就是想看看我的马儿有没有出问题么?如今可是都明白了?”
肖十三听她将自己暗地所做都揭露开来,心里不由地又气又羞又愧,再加上肚痛难忍,于是低了头不作声。
傅文卿也知这肖十三是有些气性的,况且作为男人,总是好些面子的,如果折辱太过,反倒不好,于是翻身下马,蹲到肖十三面前,道:“实话告诉你罢,我们喝酒的时候,我悄悄地在你的酒杯中加了一点料,所以你才会这般肚痛。”
肖十三坐在地上由着下人扶着,抬起头来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究竟如何才肯给我解药?若要我认错,想借机会羞辱我,那是万万不能的。哼!我虽技不如你,硬骨头还是有几根的。”
傅文卿抬眼看了一下周围,暮色已沉,大片的雪花落了下来,几个随从的头上都隐隐有了白色,于是转过头来,换了很温和的语调向肖十三道:“肖兄,我本无意与你为难,也不是要借机会来拿捏你。还是那句话,化干戈为玉帛,我只是想在书院中好好读书,不想惹是生非。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肖十三本也不想跟傅文卿为难,今日之事,也确实是因为一帮随从们的怂恿,他这才做的,心里也是颇有些不安,如今被识破了,又被算计,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本也不是暴戾之人,只是从小骄纵惯了的,做人处事只凭自己一时意气罢了。于是低声道:“这一次,终究是我错了,你若是给了解药,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行如此之事了。”
傅文卿见他虽然神情别扭,但听来倒也是有些诚意,于是道:“你这番可是做的准么?”
肖进赶紧道:“自然是做的准的。其实今日之事,我家公子原也是不想的,还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糊涂,说只是给马儿喂点巴豆,最多也就是摔了傅公子一下子,没什么旁的大碍,也不违背了我家公子当日的誓言。我家公子这才允了的。总之都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糊涂,教唆着公子坏事。”一边说,一边伸手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傅文卿见他这般说,于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儿,从里面倒出来一粒丸药,递予肖十三道:“你且把它吃了。”
肖十三接了过来,一口吞下。过了片刻,就觉得肚中的绞痛似是轻了,再过了大约一盏茶功夫,肚痛的感觉全然没有了,连头晕的迹象也消失了,心下大喜,站起身来,向傅文卿抱拳行了一礼,诚心诚意道:“多谢傅兄今日仗义,你我今后再不要这般争斗,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傅文卿见他说的真诚,不禁笑道:“兄弟相称?你就不怕我再给你下药?”
肖十三神情一凛,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颇带些警惕的眼神看着她。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