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伶俐些的婆子立即从盒子里挑了一串最长的珍珠,比划到邱夫人的身前,笑道:“我看还是这一串儿最好看,显得夫人的脖子特别漂亮。且这珠子的颜色与夫人头上的凤头钗也正好一致,倒像是一套似得。”
邱夫人于是将手里那串珠子扔在了盒子里,从第二个婆子手中接过了那串珍珠,挂在胸前比划着,又仰头问道:“这一串好看么?”
一众仆妇七嘴八舌,有的说好看,有的说不如刚才那一串,一时之间有些聒噪。
邱老爷走进内室,就看到这些人围着邱夫人叽里呱啦地说话,心里越发地烦躁,于是高声咳嗽了两声。
众丫鬟仆妇一见是老爷进来了,赶紧都噤声不语,垂手肃立在一边。
邱夫人也站起身来,笑道:“老爷来了?帮我瞧一瞧,哪一串珍珠更好看一些?”
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串珍珠豆放在身前比划着。
邱老爷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发火,于是硬声道:“你们都出去,我跟夫人有话说!”
一众丫鬟仆妇都是惯会察言观色的,早就看见老爷脸色不善,但是也都知道老爷惧内,不敢直接冲着夫人发火,所以经常都会拿着一众伺候的下人出气。因此见到老爷一脸黑线地进来,早就想着溜了,只是碍于主子没有吩咐,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如今听邱老爷如此说,个个都跟得了特赦令一样,都忙不迭地跑出去了。比兔子还快,唯恐慢了一步,被主子的怒气波及,成了炮灰。
邱夫人这会子也察觉了丈夫脸色不善。于是将手中的珍珠串儿朝着匣子里面一扔,没好气道:“你莫不是又在前面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来找我撒气!”
邱老爷瞪着邱夫人看了一会子,想要发火却总是不敢,最后一跺脚,道:“你干的好事!你可知道么?如今那傅家的生意做得越发好了,特别是胭脂铺的生意,那是红红火火,竟是连冯二郎那样的厉害角色,都被打压下去了!”
邱夫人一愣。撇嘴道:“糊弄谁呢?谁不知道傅寒山死了之后那傅家里面没有一个能挑起担子来的?清婉那丫头又是最柔弱不过的,就连多走了两步路都会累着,能顶什么用?那傅夫人倒是有些见识的,只是丈夫一死,她哭也哭死了,还能怎样?上次去打探的人不是说了嘛,她一条命已经去了大半条,眼见着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还能怎么着?”
邱老爷急道:“你不知道,冯二郎那里传来消息。如今这傅家的产业又慢慢好转了,竟是没有破产的迹象了!”
邱夫人也是一惊,伸直了胖胖的脖子,尖声道:“怎么会?不是说他们傅家很快就破产吗?那冯二郎不是拍着胸脯说的斩钉截铁吗?如今怎会这样?亏我还让娘家的兄弟借给了他那么多银子!难道都打了水漂不成?”
邱老爷叹气道:“这下子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自从傅寒山死了之后。我们一直对傅家不闻不问,那边肯定是恨上我们了!依我说,那会子机会多好,让阿飞将清婉娶了过来,那傅家的产业就作为清婉的嫁妆,都是我们邱家的了。你偏偏不同意。你看看现在!如何是好?”
邱夫人一听。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当初做错了?我心疼儿子有什么错?阿飞说的很明白,他不喜欢那个木头似的傅清婉!他不想娶他为妻!我这都是为了儿子!那傅家的财产虽然重要。我却是更看重儿子的!且那冯二郎当日说的明白,我们跟他合作之后,获利均分。傅家产业破产之后由他面上接手,实际上也是我们两家均分!既然是这样的,我为什么还要儿子受委屈去娶了那个傅清婉?”
傅夫人越说越是大声,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胖胖的手指指指点点,一副很气愤的样子。
邱老爷惧内,见邱夫人声音大了,自然不敢再大声说话,于是小声辩解道:“那现在怎么办?鸡飞蛋打了!傅氏的产业不破产,我们怎么发财?总要想个法子才是,万没有到手的肥肉再被人抢走的道理啊!”
邱夫人见邱老爷声气软了,也知道不能踩着鼻子上脸,当下也放低了声调,道:“那冯二郎当初说的信誓旦旦的,怎么如今会这样?莫不是他还有什么旁的主意吧?”
邱老爷也道:“说得是呢!当初若不是那冯二郎,我们也不必来做这么一个恶人。本来跟傅寒山交往的好好的,连这儿女亲家的信物都交换了。那傅家的产业眼看着就作为嫁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谁知道偏偏横空插进来一个冯二郎,说了那些话来糊弄我们,说是那样做可以发财更多,如今好了!什么都没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冯二郎!庶出的人就是靠不住!”
邱夫人点头道:“就是啊!我第一次见这冯二郎,就觉得这人面生了浅薄之相,不像是个可以靠得住的人。只是老爷你有没有派人去金陵那边打听一下,这傅氏的产业是如何好的?都是谁在撑着?莫不是老包那个老儿和账房吧?他们该不会是想着将傅家的产业收入囊中吧?若真是那样,还不如就让清婉当作嫁妆都带了过来呢!老包那个人我看心眼儿多的很,万一他要是动了什么歪念头,只怕是麻烦的。”
听邱夫人如此说,邱老爷心里不由道:当初就是你哭着喊着让我跟那冯二郎合作的,如今又来说这些风凉话!
只是碍于邱夫人娘家的权势不敢多说话,只得道:“我已经派人去金陵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