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听得罗英嫡如此重的一番话,心里顿时一惊。她又仔细回想适才见那刁令星时的情形,却只觉得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她光记得去训斥梅彩兰了,更何况她也懒得去关注一介凡人。
只是如今仔细想来,在得了罗英嫡的提示后,她便觉得那刁令星身上果然多了许多不妥。只是要她一一说出不难,可要说出个四五六来,却又寻不着一个头绪。
想了许久,冷清秋干脆放弃了思考,直接认错道:“清秋知错了。只是那刁郡守究竟有什么问题,还请英嫡为我等解惑。”
冷清秋这一句话出来,顿时惊声四起,实在是冷清秋这副认错小儿女的模样、语气实在太过低姿态,甚至是毫无掩饰地把自己摆在了从属的地位上。
那些个宗门弟子虽然也听过罗英嫡的名头,可即便听过,也不过觉得罗英嫡实力不俗,可这“江湖”地位上,只怕还是难与冷清秋这老牌的修仙比较。是故两人一并出现时,便是谁也想的是冷清秋才是这次的话事人——之前两人误会时,冷清秋直接站出来发话便是一个明证!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宗门弟子在面对独自一人的罗英嫡时,才会礼节稍稍收起,却是想将这大礼送给冷清秋这位眉山派的大师姐——所谓送礼也要送对人便是这个道理了。
若不是商无笑随后一番冷眼威胁,只怕这些宗门弟子依旧不会将罗英嫡太过放在眼里!
自然,这里面也不乏罗英嫡自身的缘故。
因为罗英嫡悟道的缘故,他此时一身威势早就收起,便是眼中的神采也是尽数收敛,只是偶尔才有一道剑意自眼中浮现。是故有那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罗英嫡的真实实力,也无从得知罗英嫡此时的地位如何。
不过这一回冷清秋的低姿态还是让无数人大跌了一回眼镜!便是连后面的梅彩兰也是一般如此——这女子之前之所以那般莽撞,又何曾没有瞧低了一眼罗英嫡的缘故!
好在罗英嫡也不在意旁人眼神,只是以恨铁不成钢的语调道:“尔等在这刁府驻扎数日,得了那刁郡守的招抚,却是连人家最基本的问题都没看出来,当真是丢尽我宗门颜面。”
说到此处,罗英嫡却是又神色一动,视线忍不住微微转向后宅,随即却是冷笑道:“也罢,空口无凭,尔等便随我走上一遭,介时便知晓真伪。”说罢,也不顾那后宅乃是女眷之所,竟是当真抬步往后宅行去。
罗英嫡看似步伐不大,可每走一步,却抵得上旁人数步。那些宗门子弟还好一些,运起身法也就是了。可怜那些凡人官员却须得一路小跑而至,待到了地头时却已经是一头的热汗。
罗英嫡的目的地乃是一处很是偏僻的宅院。院中种着一株桃树,已然花繁枝茂,一副欣欣向荣模样。虽然眼下时节不对,可这宅院中应是请高人布置过阵法,院中与浓春无异,是故对这桃树的盛放也无人在意。
只是罗英嫡却是面色严肃道:“尔等不觉得此处的桃花香味太浓了一些么?”
一众人等闻得此言,却是面面相觑不明白罗英嫡此句是何意。此处宅院中种了这么一株经年的老桃树,桃花香味重一些又能算得什么。似那些经年的老桂树,那桂花香味才叫一个赞,香飘十里也不过是寻常事。似眉山派中,便很是有几棵上百年的老桂树,都是眉山现任掌教梅千琴当年亲手栽下的。
见众人如此模样,罗英嫡却是无奈叹口气。只是不待罗英嫡揭开谜底,便听得那卧房之中传出一女子声音。这声音有若初啼黄莺,亦如叮咚清泉,真真是淌进了人的心底里,偏偏还不留下半点涟漪。
“外有贵客前来,小女子不胜惶恐。只是小女子眼下名节不全,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小女子不能出来行礼,还请诸位贵客见谅。”
“这声音……好似是刁郡守那房新纳的小妾啊?”却是有人从声音听出了这女子来历。此话一出,顿时又引来一阵嘀咕之声,其中尤其以那些宗门子弟为最。
罗英嫡却是不理会这些人,径直道:“在下此来并无他事,只是想请姑娘轻移贵体,为我等带一带路,找一找那些潜藏在钱塘江中的群妖。”
罗英嫡此话一出,几乎就是明着指出那房里的女子是妖怪了。瞬时间,那一众凡人官员人人面色惨白一片,便是一众宗门子弟也是人人皱眉,显然是未想到罗英嫡之前诸般行为,最终竟然会着落在此处。
一时间,这小小的院子里,明明站了有十七八个人,可除了呼吸声外,却是再没有半点声响——有冷清秋在一旁冷目注视,即便是有人有心反驳,却也被那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过得许久,还是那女子自己忍耐不住这里面的冰霜气氛,依依道:“小女子不过是个过路的无辜人,与那钱塘江中的一群匪类却是没有半点关系,道友又何必如此相逼?”
此言一出,那一众凡人官员还好,不过是吓瘫软了几个,可那一众宗门弟子却是直接就变了颜色。这女子这一句话,几乎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妖族的身份,这如何不让这群之前还心高气傲的宗门子弟抓狂——他们可是在这刁府住了数日,甚至似梅彩兰这等来的早的,还亲眼见证了刁郡守纳妾的过程。可若非是今日罗英嫡点破,又有谁认出了这女子的妖族身份!
是故,这女子这一句话,几乎就等于在打他们的脸,就等于直接指着这些人的鼻子说他们是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