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道济和尚说一句“与佛有缘”时,这草庐中的九位大佬便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许反应。此时这弟子一句“领法旨”顿时将这些许反应激化了开来。
首先有动作的就是火云公主!
将长袖一挥,顿时又一朵火云自众人眼前凭空生出。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术,到得在场之人这等修为,莫说是一朵火云,便是当真要移山倒海也不过是花费力气多少的问题。似火云公主那招“九天星辰纷沓来”,运用到极致更是能引动星辰之力——虽然不多,却也是极难得的法术了!
只是这火云的去向却是颇让人玩味,竟是直接拦在那白骨寺弟子身前,将其阻住。
见得这般模样,草庐内诸大佬脸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了轻微笑意,自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中又以那峨眉掌教最为明显。
“道济长老,不知你这弟子要去何处?”火云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如今在隐隐中更得了这九州第一的宝座,可这中原九州终究是礼仪传家,不论从哪论起这火云公主的辈分都比道济和尚要小上一辈,是故这面上的礼节却是不能少。
不想那道济却是面皮一抖,随即又宣一声佛号后,这才开腔道:“自是往去处去。”
“自来处来,往去处去”,这原本是一句禅语,其中自有万般意味。可在这个当口,这道济和尚这般说话,其中的意味便又深了一层。
那火云公主听了后,眉眼同时一跳,心中却是恼怒非常,思忖道:“这和尚在这与我打这哑谜,只怕还是敷衍我为多。若是再这般与他说下去,只怕说到最后也说不出个结果来,不若直截了当的挑明了,也省得多出许多麻烦来!”
心中想定,火云公主当即便张口道:“长老佛法高深……”
不想火云公主方才说了这么半句,那道济和尚却是忽然将眼一张,随即将一张古井无波的面皮化作满面波澜,眼中也露出几许顽皮,笑道:“道济和尚佛法是不行的,倒是手上有一把子力气。公主说我佛法高深,莫不是在讥讽我?”
火云公主说道济佛法高深,原也不过是礼节上顺口一句话,谁想到竟是被这道济和尚拿住了痛脚,硬生生说的她理屈!
“早听闻这白骨寺的道济和尚最是古怪,一会儿得道高僧,一会儿市井无奈,更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等狂言。偏生这道济和尚的辈分奇高,便是白骨寺的方丈见了他也不管,当真是这佛教一脉中的一大异数。先前我还说这道济看在其他人面子上不会发疯,不想却是早就等着我露出马脚,当真是气死人!”
想到自己无心失言后失了先机,这火云公主心中更是苦闷,只是思忖着眼下的局面:“那罗英嫡莫名其妙弄出一朵白莲来,只怕已经引来这和尚的主意。若是当真让他把人带回去,只怕立时就是个出家的结果。且不去说丹乾派那边失了一个核心弟子的反应,只说当日一众人等的情分,我便不能让罗英嫡去当了和尚,更何况‘她’眼下还与这罗英嫡纠缠不清,若是当真一个不好,引得‘他’出来了,便出了大事了!”
想到那人出世后的一连串反应,这火云公主只觉得后辈流汗,便是想也不敢再多想,只是苦思应对之策:“如今这道济和尚装疯卖傻,想要将这水弄浑,我切莫不能跟着他得步子走。”
相及此处,火云公主便俏生生道:“大师这话可是说的不对了。谁不知道道济和尚一半是清醒的疯子,一半是睡着的高僧。只是这高僧有道,便是只有一半,却也抵得过旁人一个囫囵的,否则如何说的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等醒世名言。要我说,也就只有大师才算是贵寺里佛法最高深的,其他的都着相啦!”
火云公主这一番话连消带打,甚至还故意拿出了晚辈的身份,在那不管不顾的胡言乱语,目的就是要先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反正在场之人,的确是她辈分最低,便是说错了、做错了,也不惧旁人多说。
再者眼下事情明摆着,乃是道济和尚装疯卖傻在前——明明是前辈一个,竟然和晚辈玩起了文字游戏!如今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边算不得她火云不敬了!
果然,火云公主这番话一说,在场的其他七位掌门、掌教、教主之类的多是眼角带笑,显然是当成了笑话看,却无一人出声阻止。便是那与火云公主有了些许间隙的峨眉掌教也是转开头去,显然不欲参合此事。
说来也是,那罗英嫡虽然和他峨眉有些冲突,可终究还是道家一脉。若是被这道济和尚拐去了白骨寺出家,那便是损道而补佛,这事是断断不能做的!
另外一边,这道济和尚却是听得哈哈大笑,甚至拍掌道:“女娃娃倒是生的一张巧嘴!”
火云公主见着道济和尚笑的如此畅快,心里头不觉有些松懈。谁想就在这时,那道济和尚却是忽然从脑后抽出一把破烂蒲扇来,对着那弟子一扇,口里则道:“去去去,休要在这碍眼。”
随着这道济和尚一扇,便见着草庐之前便吹起一股微风。这风极弱,便是连丁点草屑、尘土都吹不起半点来,偏偏那弟子却是踉跄着往前小跑起来,那一朵拦路的火云甚至仿如无物,竟是连瞬息时间都未拦着。
火云公主见得这等样子,面皮却是直抽抽。
她虽然想到了这道济和尚有求罗英嫡之心,却不想这和尚竟是当真将面皮直接撕了下来,甚至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