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可她却是极为清楚,自己父亲虽然也护短,却讲究个名正言顺。若是罗英嫡当真是受得无恙之灾,受人欺负,那他父亲绝对不会坐视。
可如今罗英嫡可以说是被人拿住了痛脚,甚至算的上是抓了现行,她父亲会不会回护便极难说了。
她这边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那边罗刹女却是没有任何的顾虑,直接道:“你们若是不方便出面,那便由我来。火云公主……”
不想罗刹女方才吐出“火云公主”四字,蔺湘竹却是直接打断道:“万万不可!”
不等罗刹女再说话,蔺湘竹却是急道:“如今正是火云宫与峨眉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时候,若是你此时请火云公主出面,那公主不免就要向峨眉低头。从大局计,此事万万不可!”
说道此处,蔺湘竹却是都差点要苦出声来。
虽然与罗英嫡不过相处得数月,可她早在九曲阵“死”前,便已然明了了自己的心思。若是可行,她便是以自己去换罗英嫡都行。
只是她也深知,妖族出世乃是万年未有之变局,若是丹乾山想要崛起于中原,那今次与火云宫联手压制峨眉,争夺天下第一便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今次,说不得又要再等万年之久。以罗英嫡一人生死换丹乾山一派千万年气运,即便蔺湘竹心中不忍,却也担不起!
“反正都是死了一次的人了,若是师弟真的走了,我便是随他而去又如何!”想到此处,蔺湘竹拿手在眼上一抹,将两颗未出得泪珠儿抹去,紧声道:“清秋妹子,不论是请公主还是我父亲都不合适,但是请你师父来却是不妨。不若你便走上一遭如何?”
冷清秋闻言,却是深深看了蔺湘竹一眼。蔺湘竹受她眼神不住,不由转开头去。
冷清秋见了,暗叹一声,随即便点头而去。
不想冷清秋方走,蔺湘竹又与罗刹女道:“听闻醉中仙以前辈此时正在火云宫中养伤,姐姐不如去将他请来如何?这位前辈最是急公好义,想来听的师弟有难,看在当初一同闯阵的份上也会伸以援手。”
罗刹女闻言却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幸亏你提醒,否则我却忘记了还有他在。你且稍等,我去去便回。”
只是待罗刹女也走了,蔺湘竹却是在面上露出欣慰笑容。
适才她用来支开两人的诸般借口实则都经不起推敲,最关键处便是她之前所想。
罗英嫡被人抓了现行,这个罪过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去的。
而罗英嫡到地此时也不肯开口,想来必然是此间出了什么变故,说不得罗英嫡未有撒谎也为未可知。
只是这话她信,可旁人如何会信。
即便梅千琴与醉中仙真的来了,可若是听得这等事情,又如何有理由出手。
虽说修仙界里杀人夺宝之事古往今来从未断绝过,可谁不是私下里干干,又有几人敢明目张胆的行如此行径。所谓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话粗俗是粗俗了点,却是修仙界里各宗门的绝佳写照。
“既如此,我便陪师弟你一起走了罢了。”蔺湘竹心中议定,心绪渐开,面上也露出一个极惊艳的笑容。只可惜此时无人关注于她,却是未有人得见。
蔺湘竹将自己龟甲祭出,顿时在体外幻出一层护盾。又将清源柳枝取出,紧紧攥在手中。
“师弟忍住,师姐这便来救你!”娇叱一声,蔺湘竹已然御使凌风剑疾飞而去,还未至那离火阴雷阵前,便已然不惜真元,将手中柳枝连刷而出。
那边水镜方才在罗英嫡身上施出戮神手想要逼出地藏经符下落,不想蔺湘竹这边就欲闯阵,当即怒道:“你既然要找死,便怪不得我了!”
说罢,双手一掐法诀,那数百颗阴雷顿时直往蔺湘竹掩去。
一时间,只听得连串巨响,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离火阴雷已然炸了大半。待漫天雷火散去,终于还是露出蔺湘竹的身影来。
只是此时的蔺湘竹早不复之前的风姿卓绝,反而一副凄惨无比模样:七窍流血不说,便是连一身衣裙也毁去大半,几乎就是衣不蔽体,显然受创极重。
水镜面上却是未有半分怜惜之色,反而不屑道:“我已然手下留情,你若是再不识好歹,就不要怨我下辣手了!”
说罢,这峨眉道人竟是当真又布下一座阴雷阵。
蔺湘竹见的此景,不由凄然一笑,随即将体内最后一点真元灌入脚下凌风剑内,驱使这凌风剑往那阴雷阵激射而去,整个人却是直挺挺地从飞剑上摔了下去。
那水镜见了,双眉不由一皱,眼中却是露出鄙夷之色。
“不知所谓!”水镜一挥袖,那漫天阴雷顿时复又归入袖中,竟是任那凌风剑射来。
只是那凌风剑不过飞入水镜身周一丈时,水镜却是又一挥袖,竟是直接将这飞剑收了去。
不想就在此时,水镜身后忽地传来一道音色坚毅至极的男声——
“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