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正说到秦琼跟他母亲商量办寿的事。歇了几天,先到历城县去报到,见着徐知县说了这事的经过。县官见了靠山王的龙签、龙票,自然不敢再作威福,依旧叫他回镇台衙门。秦琼又见了唐璧告知此事,并禀明因母亲办寿要请几天假。然后回到家来,请人帮忙预备一切。由衙门里烦出几个帮忙儿的来,四下里一撒请帖。花开百朵,各表一枝。单说北平王罗艺,这天正在殿上办事,罗成在旁垂手侍立,忽然有人进来回禀,说:“启禀王爷,有请帖到了。”“呈上来。”罗艺展开了一看,是秦琼的请帖,不住地点头。罗成在一边就问:“爹爹,是谁的请帖?”“儿呀,你看。”罗成接过来一看,说:“原来是我表哥给我舅妈办六十正寿,这也是应当的事,您打算去不去呢?”“我哪有工夫去拜寿啊!成儿,你替我去一趟吧!”“那敢情好了,我舅妈还没瞧见过我呢,我也很想念我表哥。”“既然如此,来呀!散殿。”到了后堂,罗成跳跳躜躜,高高兴兴地说:“妈!我表哥来请帖啦,给我舅妈办六十正寿。我爹爹说叫我去。”“那可好了。成儿,你去呀?”“是啊!”“好,叫你舅妈看一看你,也喜欢喜欢。你也应当孝顺孝顺你舅妈。咱们也对得起活的,也对的起你死去的姥爷啦!”“是。”“王爷,咱们商量商量,成儿去给他舅妈上寿去,咱们送多少寿礼呀?”罗艺想了想说:“据我想,把咱们北平所出的土物带点儿去,再封上千儿八百两的份金就行了。”秦氏又对罗成说:“把我那一堂珠翠的手饰给你舅妈带去,拣你媳妇那上好的首饰头面拿点儿,也给你表嫂带了去。”商量好了,第二天罗艺升殿办事,办完了公事之后,跟大家伙儿说:“我内侄秦琼给他母亲办六十正寿,我命成儿到山东祝寿去。你们谁乐意去,我给一百两银子,路费、份金都在其内了。你们一半儿出份子,一半儿保护着成儿,因为他没出过远门儿,你们都是谁愿意去呢?”罗艺这么一说不要紧,这个说我去,那个也说我去。罗艺一看所要去的有:张公瑾、白显道、尚时山、夏石珊、尉迟南、尉迟北,毛公遂、李功旦、唐国仁、唐国义、党世杰、史大奈,再加上杜差,还有罗成,正正的是十四名。罗艺说:“你们都去呀,好。”选定了长行的日期,头一天预备齐了,连寿礼带行李,一共归置了十个驮子。又选了二十个精壮的兵丁跟着。到了第二天,十四个人换了行装,罗成是顶盔贯甲,各自备好了马匹,挂上了军刃,煞栓齐毕。罗成随身还有四个贴近的家人,也把他们都带着。跟他爹妈告辞,率领着众人,出了西门,打着驮子就走下来了。渡过了黄河,出了长辛店,罗成坐在马上,说:“诸位哥哥!”“殿下。”“昨天我睡着了,我这五钩枪给我托了一个梦,跟我说您可老没有打仗了,您不打仗,我受不了哇!想法儿您得打两仗。诸位你们怎么给我想个法子呢?”张公瑾说:“这,您这是起哄。”罗成噗哧一笑,说:“哥哥,我哪能扎您呢,我听说现在天下各处逢山是寇,遇岭藏贼,响马闹得厉害,你们要这么这么……喊,这叫成心斗气儿。把山大王斗出来,我上前拿枪挑他几个,岂不有仗打了吗!”大家伙儿一听,说:“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呀。”白显道说:“殿下,人家出门,都讲的是一路平安,咱们出门可倒好,成心找事呀!”杜差说:“好啦。咱们就这么办啦!”这罗成是什么意思呢?原来他今年才十八岁,家传的枪法,那是真好,可称是文武全才。就有一样儿毛病是自高自大,又狂又傲,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就是这么个人性。往下这么一走,比如说,前面有座山,这些人是依着罗成怎么教的,他们是怎么喊。大伙儿扯着大喇叭嗓子这么一喊,说:“喝!谁敢抢我!谁敢劫我!”这么说吧,见着山也喊,见着树林儿也喊,胡这么一骂。罗成在马上是自己跟自己起急,说:“诸位哥哥,咱们这么骂,为什么没有人劫我呢,真要把我给急死啦!”史大奈说:“殿下,您甭着急,反正早晚咱们得开张。”他们这么骂街,怎么会没有人劫他呢?这里头有个缘故。因为他们所经过各处的山寨上,是为首的寨主们,都接到了单雄信的转牌,下山东给秦母贺寿去了,没在山上。喽兵、头目们一看罗成他们倒是真肥,可是人多,个的个差不多都有马匹军刃,这拨儿买卖扎手,所以不敢下山劫他们。本来罗成就狂,又因为没人劫他们,就又给他多加上三分的狂。就这样骂着往下走,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餐渴饮,这一天正走在山东河北交界上,他们是由西往东走,瞧南边有一座山,就听山上仓啷啷……锣声响亮,扑下来有二、三百名喽兵,各持刀枪。再一看由山上马走銮铃响,下来九员战将把罗成的去路一横,中间为首的这人,书中暗表,正是小灵官单雄信。单雄信怎么到这儿了呢?皆因是老杨林办理头拨儿的皇杠,单雄信派了五道探马,在登州城卧底。皇杠、龙衣贡己然办齐,二贤庄就得着信儿了,由各山各寨调了十三路人马,理伏在山东省外。单雄信嘱咐他们,在山东省以里可不准下手。因为我跟秦二哥是连命都过的交情,他在山东当差,咱们要是在山东省里做事,要叫好朋友一为难,那咱们成了个什么朋友呢!大家伙儿遵命,都埋伏在山东的界外。什么河南呀,河北啦,也不用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