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瓦岗寨农民军自立大魔国,又被隋兵团团围困,四路隋兵的统帅正是靠山王杨林。杨林在金堤关败走了,怎么来到瓦岗寨的呢?原来英雄会的人在金堤关轮战杨林得了胜,杨林单人独骑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生气,心想:谁不知道我杨林名望大呀?人称我“自幼长得胜,到老不失机,双棒无敌手,威名震华夷”。我可没吃过这样的亏,我太大意了,万万也想不到这伙响马主意太损,十三将跟我车轮战,他们有茶歇儿、饭歇儿,我得干挺着!闹来闹去,后面有人暗算于我,推窗撵月势,脑后摘筋儿砍了我一刀!我带着一军人马结果全军覆没,混到现在剩了我一个人了。杨林在马上垂头丧气,紧催坐骑,一气儿跑出去二、三十里地,天己然过正午了。这一天由早晨亮队直打到正午,他没吃没喝,人马都是饥渴难当。正往前走,眼前有个大村庄。杨林想: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先搪搪饥再说吧!进了村庄一看,住户房屋整齐,鸡犬之声相闻,一条正街,买卖铺户还挺多,见路北有一道花障子墙,院里头拱着天棚,挂着茶牌子、酒幌子。吁……杨林在墙外下马,把马拴在花障子墙外的树上,摘下护裆鱼褟尾,横搭在马鞍桥之上。走进花障门一瞧,象个野茶馆的样子。院里头有桌子,有凳子,三间北房中间门上头悬着块金字黑匾:“隐士居”。啊?杨林心中纳闷,为何起个这样的字号?正是喝茶的时候,天又这么热,怎么连一个喝茶的人都没有哇?一边想着,迈步奔过里来了。进了屋,见东边有半间里间儿挂着个白帘子。剩下是一通连儿,东北角上有个栏柜,栏柜后头坐着个人,象个小伙计的样子,正冲盹儿呢。栏柜上有个酒坛子,靠墙有碗阁子。杨林喊了声:“伙计!堂倌!”伙计猛然醒了。“爷,您来了。”“来了。”“您是院里坐呀,是屋里坐呀?”“屋里坐吧。”伙计一指,说:“您就请坐这儿吧。”面对门口,杨林在桌前坐下,往院里正瞧。伙计说:“您是喝茶呀?是喝酒哇?”“你给我沏壶茶吧。”“是了。”伙计拿过茶壶,放好茶叶,进里屋一会儿给沏好了,摆在杨林跟前:“爷,您这儿慢慢喝着。实不瞒您说,这阵儿我困得厉害,还得迷瞪会儿。”说完又回到栏柜后头去了。杨林拿茶壶倒水,怎么一点儿茶色都没有?打开壶盖瞧,茶叶满漂着呢!他生气地喊:“伙计!”伙计刚要着,这一喊又醒了:“什么事?爷。”“这茶叶漂着,分明你这水不开呀!”伙计说:“爷,您来的不是时候,我们要说不卖吧,不象买卖。水不过是落点儿开,别看茶叶漂着,喝了决不能闹肚子,您放心,没错儿。”杨林渴得没办法,喝了两碗,又把伙计叫醒了:“你先给我打两壶酒来。”“是。”两壶酒打来了。杨林坐在这儿就觉着里间屋里头往出直放五香味儿,怎么闻怎么香。“伙计,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菜呀?给我摆上来。”伙计说:“您要是吃菜就酒,这儿有现成的豆腐干呀,咸排叉呀,腌鸡子呀,就这些。”说完伙计由柜上端过四五碟来摆在桌上:“爷,您就拿这就酒吧!您吃什么算什么钱。”杨林说:“你这屋里放出五香味道的是什么呀?”伙计说:“这个不瞒您说,那不是卖的,是给我们掌柜的预备的。您这儿慢慢喝着,可别再叫我了,我困得邪行,还得睡会儿去。”说完又跑栏拒后头冲上了。杨林干生气没有办法,先喝点儿酒搪一搪饥吧。喝了一口酒不是味儿,跟白水差不多,跟着就给喷到地上了。“伙计。”伙计刚要冲着又给叫醒了:“这……爷怎么回事?”杨林说:“你这是酒吗?完全是水呀。”伙计说:“不瞒您说,我们这儿就是这酒,您要不喝上别处喝去。”杨林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拿起一块豆腐干来咬了一口,又酸又臭,赌气吐了。剥个腌鸡蛋吧,一磕,剥开一看:毛鸡蛋。对对付付吃了点儿咸排叉,一想干脆我走吧。“伙计!”“爷,什么事?”“给我算账,你这东西没法吃,豆腐干是馊的,腌鸡蛋是臭毛鸡蛋。”伙计说:“豆腐干也好,腌鸡蛋也好,全是我们打市上趸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馊的、臭的,您虽然没吃,也得算钱。”杨林生着气说:“你爱怎么算怎么算,快算吧!”伙计说:“这酒算您一壶钱,那壶您没动,连您所吃的这些归拢包堆算到一块儿是一吊二百钱。”杨林听完了伸手摸腰,跟着一打激灵,哎哟!我没带钱哪!因为旱晨亮队打仗,他是单人独骑败下来的,腰里如何能带钱呢!伙计一瞧八成儿你许没带钱,就冲你今天搅了我的觉,成了!就听杨林说:“伙计,我出来得慌疏,未带银钱,你暂时给我记一笔账吧。”伙计心话:是不是,就知道是这事儿吗。他说:“跟爷回话,这买卖不是我的,我做不了这主。干脆跟您说,没钱不行。”杨林一听,“这个……”心中沉思,想不到今儿我让人给撅了。常言说的好:好汉无钱到处难啊!想到这儿伸手一抠搂海带,把他这顶闹龙垂头紫金冠摘下来,往桌子犄角上一放:“伙计,既是我没带钱,暂时把这冠搁到这儿,改日我命人拿一吊二百钱再来赎吧。”伙计一瞧:这顶冠龙脑袋没有了,虽说是一顶破冠,上头金丝软缠,还镶着珠子、宝石、翡翠等等,心里可就为难了。为这一吊二百钱,我能给这无价之宝留下吗?要是不留吧,我俩人话已僵到这儿啦,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