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恣意有时候会唯恐天下不乱,就像刚刚逗莫潍,看着他落荒而逃,云恣意就很有成就感,说她恶趣味也好,说她闲得无聊也行,反正生活总是需要一些调剂品的:“哦,说来听听。”
“fēng_liú韵事一大堆的七皇子,这几日可忙坏了。”青黛净了手,过来给她剥瓜子壳:“主子,前几天,他老缠着您,可这好几天都没看见人影了,您猜猜,他忙什么呢?”
“说起来,我也有些奇怪呢。”云恣意示意她别忙了,坐下说:“忙什么呢?”
青黛坐了,给她剥去瓜子壳,把香酥的瓜子仁放在瓷盘里:“遣妃。”
“什么?”云恣意没听懂:“遣什么?”
“妃,妃子。”青黛给他解释:“其实也不能说是妃子,因为那些女人,充其量就是个侍妾,如今,七皇子把他们都遣散了。”
“遣散?”云恣意颦眉:“遣散的意思,就是赶出家门?”
“也不能说是赶出去,遣散和休妻不同,休妻乃是因为女子做了违背常伦之事,对女子来说,被休乃是天大的耻辱。可遣散却不一样,富贵人家,有些侍妾多的数不胜数,她们的日常开销,平常用度,不是普通人家担负得起的,是以,有些人家便会同侍妾协议,给她们一笔银子,让她们离开。若她们不愿,男人也不能勉强。”
“哦——”云恣意点点头:“奇怪了,这些女子就甘心离开?遣散虽然比被休要好听一些,但说出去,也是一件丢脸的事吧?她们被赶出来,还能回娘家吗?”
“小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些侍妾,就跟在深宫大院里的女人差不多,若是不离开,可能一辈子就孤独终老,更何况,后院女人勾心斗角,争宠争爱,一不小心可能还会丢了小命。权衡利弊,自然是拿了银子离开比较好。回娘家的也有,但只有少数人,大多数,都是拿了银子另外安家立户,要么安享余生,要么再遇良人。”
“归根结底,还是这制度问题,如果男人只能娶一妻,也就没这么多事了。侍妾地位低下,连生育子嗣的自有都没有——你是说,夜云轩府里的侍妾,都被遣散了?”
“是啊,城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呢。大家都在说,是不是七皇子改邪归正,弃恶从善了,又或者,七皇子许是遇到了真命天女,浪子回头了。”
“真命天女,浪子回头…。。”云恣意啧啧着摇头:“这些人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依我看啊,说不定他就是玩的厌倦了,想再换一批女人。或者是,你也说,一大堆女人,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的,得花多少钱啊,他一个不务正业的皇子,能有多少钱?估计是被掏空了,没钱了,养不起了,这才遣散的。”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青黛看了她一眼:“说不定跟小姐有关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云恣意白了她一眼:“我可没跟他说过什么。再说了,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皇子,我可没兴趣!”
“是是是。”青黛笑着附和她:“能入我家小姐的眼,自然要是人中龙凤,洁身自好,比如说,三…。。”
“闭嘴!”云恣意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她嘴里塞:“怎么这么多话呢!”
“奴婢不说就是了,小姐急什么呢?”青黛笑语盈盈的:“莫不是让奴婢说中了?”
“讨打是不是?”云恣意瞪她一眼:“赶紧你卖了!”
青黛笑着行了礼,退下了。
云恣意唇角的笑,却渐渐消失了。
连青黛都看出来了,莫非,她对夜云离,真的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两个人认识,这才多久?
前世,她和那个男人,相识十余年,相恋八载,最后落了个被他亲手杀死的下场。
爱情于她而言,似乎,成了罂粟,有毒,不想去碰,却偏又记得它的美好滋味,忍不住会上瘾。
夜云离,他,真的合适吗?
想想那个男人清冷绝色的面容,孤寂落寞的背影,唇角宠溺的笑容,云恣意只觉得心底有个柔软的地方似乎在大海里漂浮,很舒服,很惬意。
她抱膝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膝盖上,蒲扇一般的睫毛忽闪着上下翻飞,想想两个人相识以来的种种接触,他给自己上药,两个人亲密相拥,那个吻,他的隐忍,似乎,都那么清晰。
洁身自好的男人,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凤毛麟角,更别说在这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社会了。
她该珍惜吗?
夜云离的那份爱,她能接受吗?
她知道,如果她一旦下了决定,几乎就不会回头,这就意味着这辈子的路,她都会选择和夜云离一起走,不离不弃,相扶相依。
她能做到,关键是,夜云离能做到吗?
她是不是该相信他的话,给他一个机会?
云恣意勾唇笑了笑,起身往外走——一切随缘吧,如果事实证明,她真的对他有感觉,那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刚走出厅堂,就看见青黛迎面走来。
她开口:“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青黛掩口轻笑:“小姐,七皇子找上门来了。”
云恣意下意识就往回走:“说我不在!”
“小姐,来不及了,七皇子和老爷一起来的,夫人命奴婢来请小姐呢。”
云恣意低咒了一声,无奈又转身:“他们在哪儿呢?”
“前厅呢。”青黛搀着她。
“爹娘也是的,怎么能让女儿随随便便就见什么皇子,真是……”